李卫东想要什么？
弗拉基米尔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这批情报的价值，足以撬动整个中东的军火天平。如果换成美元，那将是一个让他都感到心惊肉跳的数字。
他已经做好了被狠狠宰一刀的准备。
甚至，他已经开始盘算，应该从哪个秘密账户里调动资金。
然而，李卫东开口了。
“我不要钱。”
弗拉基米尔一愣。
不要钱？
这三个字像三记闷拳，打得他有些发蒙。
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喜欢钱的商人？尤其是在这个金钱可以买到一切，包括尊严和生命的时代？
“我要你仓库里所有的日耳曼联邦香肠、牛肉罐头、压缩饼干和瓶装水。”
李卫东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点菜。
“全部。”
他补充了两个字。
“……”
弗拉基米尔彻底僵住了。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甚至怀疑眼前这个龙国人是不是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羞辱自己。
香肠？
罐头？
用一批足以引发军火市场地震的顶级情报，换一仓库不怎么值钱的食品？
这……这是什么逻辑？
他看着李卫东那张平静中带着一丝玩味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纯粹的、不容置疑的认真。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股狂喜瞬间冲垮了弗拉基米尔的理智。
他明白了！
这个龙国人，肯定是被克格勃逼到了绝境！他手下有大批的人要养活，现在，食物就是他的命！
而自己，只需要付出一些廉价的食物，就能得到那座金山！
这已经不是做生意了！
这是天上掉馅饼！这是上帝在往他的口袋里硬塞钞票！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弗拉基米尔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因为激动，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用最快的速度拨出一个号码。
“安德烈！把我北郊三号仓库里所有的吃的，对！所有的！香肠、罐头、饼干、水！全部装车！现在！立刻！马上！送到老地方！我亲自过去接！”
他几乎是在咆哮，生怕晚了一秒钟，李卫东就会反悔。
挂掉电话，弗拉基米尔搓着手，满脸堆笑地看向李卫东，那副样子，比刚才还要恭敬。
“李先生，我的朋友！您稍等！货物……不，您的东西，很快就到！”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甚至主动提出亲自带人去交接。
在他看来，这笔买卖，简直就是白送！
……
半小时后。
莫斯科郊外，一处废弃的铁路货运站。
几辆破旧的卡车停在空旷的站台上，弗拉基米尔的十几个手下正忙着将一箱箱的物资从车上搬下来。
牛肉罐头的铁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成捆的日耳曼香肠散发着诱人的油脂香气。
弗拉基米尔站在一旁，亲自监督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只要完成了这次交易，他不仅能摆脱近期的财务困境，甚至能一举成为整个东欧军火黑市里最有权势的人物。
李卫东和伊万就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就在最后一箱压缩饼干被搬下车时，意外，发生了。
“呜——”
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十几束雪亮的汽车大灯，从货运站的入口处猛地亮起，将整个站台照得如同白昼！
弗拉基米尔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的手下们也立刻停下了动作，纷纷掏出武器，紧张地望向入口。
十几辆军用卡车和越野车，粗暴地冲了进来，呈一个半圆形，将弗拉基米尔的人和货物死死包围。
车门推开。
上百个手持AK-47的壮汉跳下车，动作彪悍，神情凶恶。
一个光头，从为首的一辆嘎斯越野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材异常魁梧，像一头站立的棕熊，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他的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
在看到这个人的瞬间，弗拉基米尔的瞳孔猛地一缩。
“格里戈里……”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屠夫”，格里戈里。
他在黑市里最强大的，也是最凶残的竞争对手。
格里戈里显然是收到了风声，他根本不看那些如临大敌的枪手，目光贪婪地扫过堆积如山的食品物资，最后落在了脸色铁青的弗拉基米尔身上。
在这个食物比黄金更珍贵的年代，这么大一批高质量的食品，其价值甚至不亚于一批军火。
“弗拉基米尔，我亲爱的邻居。”
格里戈里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酒熏得发黄的牙齿，声音粗哑得像砂纸在摩擦。
“这么大一笔生意，怎么能不带上我呢？”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嚣张和霸道。
他带来的人马，比弗拉基米尔多了一倍不止。
“格里戈里！这是我的货！”弗拉基米尔攥紧了拳头，厉声喝道。
“现在，是我的了。”
格里戈里狂妄地大笑着，他向前走了几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最近的一个木箱。
“这批货，我要了！”
“你敢！”
弗拉基米尔身后的保镖瞬间举起了枪。
“哗啦啦——”
格里戈里带来的上百号人，同时拉动了枪栓，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弗拉基米尔和他那十几名手下。
空气瞬间凝固。
一场黑市的血腥火拼，一触即发！
弗拉基米尔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知道，今天只要一开枪，他和他的手下，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可就这么把即将到手的金山和白送的食物拱手让人，他又不甘心！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龙国人。
他希望李卫东能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然而，李卫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甚至连一丝紧张的表情都没有。
他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就在这紧张到极点的时刻。
李卫东，突然动了。
他将两根手指放进嘴里。
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嘘——！！！”
清越的哨声，尖锐而突兀，瞬间压过了所有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