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防线崩塌，彻底升华
那句“我爱你”，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瑶那混沌的意识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她愣住了，那双刚刚恢复些许神采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男人。
他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
没有了往日的冰冷与疏离，没有了那些深不可测的试探与算计。那双赤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最纯粹的、毫无保留的深情，以及一种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浓得化不开的悔恨与心疼。
这不是演戏。
不是试探。
更不是什么阴谋。
这是一个男人，在经历了地狱般的煎熬后，最赤裸、最真诚的灵魂剖白。
苏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酸涩而滚烫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喉头，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顾云逸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浮木，继续用那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一字一句，将那些他深埋心底、从未对人言说过的秘密，尽数倾泻而出。
“苏瑶，对不起。”
他先说的，是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充满了无尽的悔意。
“我承认，我早就对你情根深种。”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苏瑶脑海中所有的迷雾。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最多是一种从敌对走向非敌对的微妙关系，是一种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相互利用的联盟。她甚至做好了准备，等时机成熟，便用空间里的财富为自己赎身，从此与他江湖不见，两不相欠。
可他却说，他早就对她情根深种？
“从别院你为我挡下那刀开始，甚至更早……”顾云逸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或许，是从你第一次在朝堂上，为了自保而舌战群儒的时候；或许，是从你第一次在王府里，为了春桃而敢与我顶嘴的时候；又或许，是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在深夜的药房里，那双专注而倔强的眼睛的时候……”
“我不知道是哪一次，我只知道，当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拔不出来，也舍不得拔。”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的苦笑。
“之前的那些猜忌，那些冷漠，那些对你的每一次试探与伤害……都是我该死的自我保护。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会失控，害怕会像现在这样，被你拿捏住全部的心软肋。我是个懦夫，苏瑶。我宁愿用冷漠把你推开，也不愿冒险让你看到我真实的、不堪的一面。”
“我错了。”
这三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也无比郑重。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睛里，此刻满是痛苦与自责。
“我错了，错得离谱。我用我的愚蠢和骄傲，差点……差点永远地失去了你。”
他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充满了后怕与珍视。
“往后，我顾云逸，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再也不会让你受半分伤害。我发誓。”
这番话，是他用三天的地狱煎熬，换来的最真诚的剖白。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苏瑶的心上，将她那道用理智和戒备筑起的、坚不可摧的防线，一寸一寸地，敲得粉碎。
她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他第一次救她于危难，却又将她禁锢在王府。
想起了他一次次地试探她，甚至对她动手。
想起了她为了自保，一次次地与他针锋相对，机关算尽。
他们之间，有过几次心平气和的交谈？有过几次真诚的相待？更多的，是猜忌，是试探，是拳脚相向的警告，是言语间的机锋与暗箭。
她曾经以为，他们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却被命运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这一切的背后，是他深藏的恐惧与笨拙的爱。
她看着他，看着他为了自己而憔悴不堪的模样，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悔恨，心中最后的那些许疑虑与戒备，也在这场迟来的告白中，烟消云散。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早已在她心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烙印。
原来，她之所以会不顾一切地为他挡刀，之所以会在身受重创后，依旧拼着最后一口气为他杀敌，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她，更是因为，她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为他而沦陷。
只是她和他一样，都在用各自的盔甲，笨拙地保护着自己，却也因此，伤害了彼此。
苏瑶笑了。
那笑容，虽然虚弱，却如同雨后初霁的彩虹，绚烂夺目，瞬间驱散了听雪阁内所有的阴霾与死寂。
她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依旧虚弱无力的手，轻轻地，覆在了他紧握着自己的手背上。
“顾云逸，”她轻声说，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温柔与释然，“我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你的口是心非。
我知道你的笨拙守护。
我知道你藏在冰冷外表下的那颗炙热的心。
这三个字，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
它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顾云逸心中最后一道枷锁。他愣住了，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瞬间被巨大的狂喜所填满。
她知道了。
她竟然早就知道了。
“你……”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不怪我？”
苏瑶摇了摇头，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倒映着他憔悴却欣喜若狂的脸。
“我怪你，”她看着他，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说道，“我怪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怪你，为什么要用那么愚蠢的方式，来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
“我怪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哽咽。
顾云逸再也忍不住，他俯下身，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这一次，不再是劫后余生的狂喜，而是一种失而复得后，想要将彼此彻底融为一体的珍爱与虔诚。
“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要将这三天的所有恐惧与悔恨，都融化在这迟来的拥抱里。
苏瑶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听着他那一声声充满歉意的低语。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猜忌，没有隔阂。
只有生死相依，两心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