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爷,您在里面吗?”是李桥的声音。
李太白将薛祺藏好,然后来到小院中,打开院门。
“白爷,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办妥了,葛家那些宗亲吃进去都吐出来了。”随后,李桥从背后取下一个包袱。
包袱沉甸甸的,李桥露出一角,是些银票和金银首饰。
“白爷,这是孝敬您的,其余的都暂时送回葛家镇了。”李桥讨好道。
李太白接过包袱,没有说什么。
看着李桥油光满面春风得意的笑容,显然这次行动他也绝对吃的满嘴流油。
不过李太白没有管这些,只要自己的利益得到保证,手下人能拿是他们的本事。
至于万一,他们贪心多拿了,那就最好祈祷永远别让李太白发现。
一旦被李太白发现,吃了多少,都要翻倍还回来。
“这次事情,做的不错,回去我会向你和夫人美言几句。”李太白拍了拍李桥的肩膀鼓励道。
“都是白爷的功劳,小的不过是跑跑腿罢了。”李桥一脸笑意谦虚道。
随后,又有些认真说道:“白爷,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声。”
李太白疑惑,示意李桥说吧。
“白爷,本来有野狼帮和知县的名头,事情办的很好。不过其中有一家粮店涉及到县城首富米家,有些难办。但是后来米家主动退步,将粮店全部交了出来,说是想和白爷您交个朋友。还说啥时候有时间,邀请您到米府一聚。我不敢擅自做主,特意来请示您。”
李太白听了李桥的话,眉头微皱。
之前自己为了早点找到采花贼,所以将胡一刀的铜钗信物交给了米曲。
现在后续来了,米曲一定想查明自己和胡一刀的联系。
想起米曲能够一眼认出薛祺施展的符箓,李太白猜测米曲背后绝对有修仙者的影子。
若是不加理会,米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锻骨境巅峰的境界还是有些低了。
薛祺那枚溶血丹乃是一阶下品毒丹,勉强让自己突破到锻骨境巅峰,距离炼脏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武道修炼越到后期,越是困难,即使自己拥有太白珠,也需要大量资源才能突破。
“这事情我知道,若是米家再找你,就让他们定个时间,我去拜访就是。”李太白吩咐道。
随后又将刚到手的包袱还给李桥,说道:“将这些东西全部换成药材丹药,然后送回葛家镇。”
李桥接过包袱,眉飞色舞道:“采买东西我最拿手了。白爷放心,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太白点点头,只催促他尽快将东西转化为丹药药材,不需要吝啬些许差价。
李桥点头后,又和李太白确定些许细节后,便离开了。
待到李桥离开之后,李太白回到房间,将薛祺拖了出来。
一直将薛祺藏着不是个事,需要尽早料理了薛祺,否则被人发现,也是个大麻烦。
李太白找了个麻袋,把薛祺装了进去,扛在肩上,离开了小院。
他要去见花莹,把薛祺交给她——这是他们之前的约定。
……
今夜的月,像是被墨染过的棉絮死死捂住,连一丝微光都透不出来。
寒风卷着枯叶,在院墙上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哀鸣。
那风里裹着深秋的肃杀,刮在人脸上,像细针似的扎得生疼。
饶是花莹不似寻常女子般娇弱,也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素色棉袍,指尖泛起微凉。
仅是几天光阴,院子里的桂花便谢了,枝桠光秃秃地戳在泥土里,唯有墙角一株老梅,枝桠虬曲,还在硬撑着枯寂。
花莹就站在这枯寂的中央,乌发未梳,只用一根木簪绾着,素净的脸庞在昏暗中只剩轮廓,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像浸在寒潭里的星子。
她望着天上浓得化不开的乌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这感觉四年前就有过,那时师傅郁芳仙姑将那枚刻着“欢”字的玉佩塞进她手里,指尖的温度还没散尽。
便催着她连夜离开百花谷,往这鸟不拉屎的黑风岭来“历练”。
如今四年过去,没有任何百花谷的消息传来,师姐们的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可师傅的身影,却连梦里都模糊了。
花莹抬手摸了摸领口,胸前的“欢”字玉佩已经不见。
连同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惶恐像藤蔓似的缠上来,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砰!”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陡然打破院中的死寂,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青石板上。
昏暗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在院角,身形挺拔,肩上扛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响。
下一刻,麻袋被随手丢在地上,里面立刻传来一声低哑的痛哼,像受伤的野兽在呻吟。
黑影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他看着站在院中的花莹,目光扫过她素净的衣着,扫过她眼底藏不住的不安。
最后落在她依旧清丽的脸庞上,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可惜,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
这人正是李太白。他从薛祺口中早已摸清了花莹的底细——当年百花谷最出挑的弟子,天生水木土三灵根,更兼纯阴之体。
这样的资质,在灵气充沛的百花谷,不出十年定能突破炼气后期,将来甚至有望冲击筑基境界。
可却被胡一刀稀里糊涂破了她的纯阴之体,还将她困在这小院里,成了任人摆布的禁脔。
四年光阴,灵气稀薄之地磨去了她的修为,也磨去了她本该有的锋芒。
如今的她,就像一朵被风雨打落的花,空有残香,却没了风骨。
花莹的目光却比刀锋还利。她虽未修炼过瞳术,可在这小院里四年辗转反侧如履薄冰,早已练出了一双识人辨色的眼睛。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李太白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怜惜,心头不禁泛起疑惑:这人一直谨慎,为何会对自己有怜惜之意?
“人给你带过来,你看看认不认识。”李太白的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说着便弯腰扯开了麻袋口的绳索。
麻袋“哗啦”一声散开,一个人滚了出来。
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全是暗红的血污,两条胳膊空荡荡的,伤口处还在渗着血,嘴巴被粗布条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花莹皱着眉上前两步,借着偶尔漏过乌云的微光仔细辨认。
那血污遮了大半张脸,可眉眼间的轮廓却有些眼熟。
就在她迟疑的瞬间,地上的人突然剧烈地扭动起来,原本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死死地盯着花莹。
眼神里满是震惊、狂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是薛祺!
花莹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针扎了似的往后退了半步。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没了双臂、满身血污的怪物,竟是百花谷青木一脉脉主葛天青的嫡子薛祺!
当年在百花谷,薛祺虽天赋低劣,却仗着父亲的权势横行霸道,整日盯着女弟子们的身影,好色之名无人不晓。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传闻中在黑风岭一带奸淫掳掠的采花贼,竟然就是他!
更没想到,他会落到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