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似乎察觉到了我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最新一期的主题定得格外刁钻。
“爱侣的试炼”,要求嘉宾在极限环境下共同完成挑战,考验信任与依赖。
地点选在了市郊一家废弃多年的医院。
夜间录制。
惨白的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照亮走廊上飞舞的尘埃。
破败的墙壁布满斑驳污渍,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
节目组精心布置的幽绿灯光在黑暗中摇曳,营造出阴森诡异的氛围。
我和陆渊被分到一组,需要穿过数条黑暗的走廊,去指定地点取回一件“信物”。
跟拍摄像远远跟在后面,只留下我们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死寂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里。
脚步声在空旷的建筑里回荡,被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节目效果拉满的“惊吓点”层出不穷——突然弹开的柜门,角落里一闪而过的白影,凄厉的音效猝然响起。
每一次,我都吓得浑身一颤,几乎要惊叫出声,又死死忍住。
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前面那个挺拔沉默的背影,寻求一点虚无的安全感。
但他始终走在我前面半步,步伐稳定,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下。
仿佛周遭的一切恐怖布置,于他而言都只是无聊的布景板。
他的冷静,衬得我的惊惶愈发可笑。
又是一个转角,一只惨白的手猛地从墙壁破洞里伸出,抓向我的脚踝!
“啊——!”
我终于没忍住,短促地惊叫一声,猛地向后躲去,后背却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无处可逃。
那只道具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了几下,缩了回去。
我贴着墙壁,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走在前面的陆渊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
幽绿的灯光从他头顶斜打下来,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浓重的阴影,看不清表情。
只能看到他利落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
他就那样沉默地站在几步之外,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
远处的摄像镜头无声地推进,捕捉着这“英雄救美”前的停顿。
我狼狈地喘着气,与他对视,期待着他或许会伸出手,或许会说一句“别怕”,哪怕是剧本里设计好的台词。
但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那目光沉静得像一口古井,没有任何波澜。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一下头。
一个微小到几乎不会被镜头捕捉的动作。
却像一把冰冷的钝刀,猛地扎进我的心口。
那里面蕴含的意味太多太沉——是失望?
是嫌弃我的大惊小怪?
还是觉得我连配合演好这场戏都做不到?
巨大的难堪和委屈瞬间淹没了恐惧。
我猛地站直身体,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眶里的酸热涌出来。
“没事了,”我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走吧,陆老师。”
我说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身边走过,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和冰冷。
就在我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
手腕骤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
那力道狠得惊人,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
我痛得闷哼一声,猝不及防地被这股力道猛地向后一拽!
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撞进一个坚硬温热的胸膛。
另一只手臂如同铁钳般从身后环上来,死死箍住我的腰,将我牢牢地锁在他怀里。
摄像机的镜头被他的背影严严实实地挡住。
“呃……”我惊喘未定,所有的声音却都被身后人身上散发出的、铺天盖地的冰冷怒气扼杀在喉咙里。
那不是剧本里的情绪。
那是真实的,压抑到了极致的,几乎能毁灭一切的怒火。
他滚烫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心跳又重又急,一下下撞击着我的脊骨。
箍在我腰上的手臂肌肉紧绷得像石头,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他低下头,滚烫的、带着一丝急促的呼吸狠狠砸在我的耳廓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带着骇人的力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躲?”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困兽的嘶吼,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再躲一次会怎么样?”
我浑身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因为周遭恐怖的环境。
而是因为身后这个男人,和他身上那几乎要将我一起焚毁的、赤裸裸的怒意。
他不是在气我胆小。
他是在气我……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他。
“说话!”他箍在我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一寸,力道大得让我痛呼出声。
远处的摄像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试图靠近:“陆老师?柠柠?没事吧?”
陆渊猛地抬起头,侧过脸,对着摄像的方向。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瞬间恢复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担忧的声音,平稳地传来:“没事,她吓到了。稍微休息一下。”
他的身体依旧紧绷如铁,怀抱如同烙红的囚笼,但他的声音,却已经完美地切换到了“影帝”模式。
摄像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他重新低下头,滚烫的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垂,用气音,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宣告:
“看来你是真的没记住。”
“那就在这里,”他的牙齿不轻不重地碾磨着我的耳骨,带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和刺痛,“让你好好记住。”
耳垂上那一点细微的刺痛,混合着他灼热的气息,像一道惊雷劈开我混沌的意识。
在这里?
在这废弃医院阴森的走廊里?
在幽绿诡谲的灯光下?
在几步之外摄像机的窥探和随时可能靠近的工作人员面前?
他疯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我,我猛地挣扎起来,手肘试图向后顶开他的禁锢,压低的声音带着惊惧的颤栗:“放开……陆渊你放开!”
我的反抗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环在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我瞬间失声,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
他轻而易举地将我更深地摁进他怀里,胸膛坚硬滚烫,紧贴着我的后背,心跳沉重急促,一下下撞击着我的脊椎,共振出令人心惊肉跳的节奏。
“不放。”他咬着我耳廓的软肉,声音低哑模糊,却带着一种偏执的狠劲,“这辈子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