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营地的喧嚣渐渐平息,但那无形的紧张感却如同绷紧的弓弦,弥漫在空气之中。
龙惊墨经过短暂的调息,精神稍复,但眉宇间的凝重未减。
她与夜烬对坐,面前摊开着几张刚刚由影卫紧急送来的、关于北狄巫蛊之术的零散记载,大多语焉不详,或是民间怪谈,价值有限。
“看来,想从故纸堆里找到确切解法,希望渺茫。”龙惊墨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净月珠温润的表面。
夜烬目光沉静:“本也未抱太大期望。真正的突破口,还是在‘引魂香’和那个小德子身上。”
他看向龙惊墨,“你感觉如何?可能再次尝试与净月珠共鸣?”
龙惊墨凝神感应了一下体内的情况,摇了摇头:“真气恢复不到五成,精神力也耗损颇大,强行尝试恐怕适得其反。需要时间。”
时间,恰恰是他们最缺少的东西。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鸟鸣声——是青雀!
龙惊墨精神一振:“快让她进来!”
青雀闪身入帐,依旧是那副机灵模样,但眼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急切:“小姐,王爷,有重大发现!”
“说!”
“我按吩咐盯着二皇子营地和北狄使团,”青雀语速极快,“昨夜混乱之后,二皇子营地戒备更加森严,难以靠近。但北狄使团那边,拓跋弘似乎因为计划受挫,暴怒异常,对下属多有斥责。我买通的一个负责浆洗的杂役听到,拓跋弘在怒骂中提到了一个地方——营地西北角的废弃箭楼!”
“废弃箭楼?”夜烬眼神一凝。那是前朝遗留的一处了望设施,早已荒废,位置偏僻,少有人去。
“是!”青雀点头,“那杂役听得分明,拓跋弘厉声吩咐一个亲信,让他去箭楼‘把东西取回来,小心保管,若再出纰漏,提头来见!’我怀疑,他们很可能将重要的东西,比如那‘引魂香’,藏在了那里!”
这个消息至关重要!如果真能找到并毁掉引魂香,就等于斩断了对方加速催动秽气的最大依仗!
“干得好,青雀!”龙惊墨赞道,“继续监视,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是!”青雀领命,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去。
帐内,夜烬与龙惊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必须去一趟箭楼!”夜烬斩钉截铁。
“我与你同去。”
龙惊墨立刻道,“我的太清真气或许能感应到那‘引魂香’的阴邪气息,避免遗漏或触发陷阱。”
这一次,夜烬没有反对。时间紧迫,多一分力量,多一分把握。
两人再次换上便于行动的衣物,并未穿夜行衣,此时天色已亮,过于隐蔽反而引人怀疑。
他们装作清晨散步的模样,看似随意,实则目标明确地向着营地西北角走去。
越靠近西北角,营地越是冷清,巡逻的士兵也稀少起来。
那座废弃的箭楼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草丛中,砖石斑驳,木梯腐朽,透着一股荒凉破败的气息。
两人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无人盯梢后,迅速闪入箭楼底层。
楼内阴暗潮湿,弥漫着灰尘和霉味。地方不大,结构简单,一眼便能望到头。
除了散落的碎石和断木,似乎空无一物。
“仔细找找,一定有暗格或者隐藏的地方。”夜烬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寸墙壁和地面。
龙惊墨则闭上双眼,全力运转太清真气,并引导一丝微弱的感应投向净月珠。
她放缓呼吸,努力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指向墙角一处看似与其他地方无异的青砖地面:“在那里!有一股极其隐晦、但令人极其不适的阴冷气息从下方透出!”
夜烬立刻上前,蹲下身,用手仔细敲击那块青砖及其周围。
果然,有一块砖的回声略显空洞!他取出匕首,小心地插入砖缝,用力一撬!
青砖被撬开,下面露出一个不大的暗格。
暗格中,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用某种黑色木头雕刻而成的盒子。
盒子表面刻满了与之前医帐内祭坛图案相似的诡异符文,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正从中不断散发出来!
“就是它!”龙惊墨肯定道,净月珠在她腕间微微发热示警。
夜烬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便要去取那盒子。
“小心!”龙惊墨急忙提醒,“可能设有机关或毒物!”
夜烬动作一顿,改为用匕首尖端小心翼翼地去挑开盒盖。
盒盖应声而开。
没有机关,没有毒雾。
盒内铺着黑色的绒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根约莫三寸长、小指粗细的暗紫色线香。
这香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仔细看去,香身上似乎有无数细密如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在缓缓流动,散发出一种勾魂摄魄、令人心神不宁的诡异气息!
引魂香!
就在两人看到这香的瞬间,箭楼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尖细阴冷的声音:
“在里面!给咱家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跑!”
是那个太监小德子的声音!他带着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