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惊墨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活阎王”的凶名在外,张屠户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王癞子一伙闻风丧胆,连村里最碎嘴的长舌妇都不敢再靠近那间破茅屋百米之内。她和青雀每日能吃上饱饭,伤势和身体都在稳步恢复。
但龙惊墨并未放松警惕。她深知,表面的平静下可能暗流涌动。
那个之前偷偷潜入茅屋窥探的人,始终没有线索,像一根细刺,扎在她心头。
她每日除了调息养伤,练习《养元针》,更多的时间花在了研究那卷《百草辩毒初解》和尝试配置各种药物上。
空间里的那两株凝血草长势越来越好,叶片肥厚得几乎能滴出汁来,药香浓郁。她用它们试验,加入微量灵泉水,配制出了效果更强的金疮药,效果远超寻常草药。
她还尝试用其他采集来的普通草药,配置了迷烟、麻痹粉等。
每一次成功的配制,似乎都能让空间里的灵泉水更加清澈一分,虽然变化细微,但积少成多,水质明显提升了不少,甚至那几垄药田的黑色土壤,也仿佛变得更加肥沃了些。
这让她更加笃定,使用和开发这个空间的能力,就是滋养它的最佳方式。
这天,天气格外阴沉,北风呼啸,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雪。
龙惊墨让青雀在家收拾,自己则再次进山。她需要寻找几种配置新型迷药所需的辅料,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值钱的药材,毕竟坐吃山空,钱粮总会用完。
冬日的山林,万物凋零,寻找特定药材并不容易。
她在背风的山坳和岩石缝隙间仔细搜寻,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收获却寥寥无几,只找到几株品相一般的普通草药。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开始落下,龙惊墨决定返回。
就在她沿着熟悉的小路往下走时,目光无意中扫过不远处的一个浅沟。
沟里似乎堆着些枯草和杂物。
她本不想理会,但一阵极其微弱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呻吟声,却飘入了她敏锐的耳中。
有人?
龙惊墨脚步一顿,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她悄无声息地靠近浅沟,手握住了怀里那包效果最强的麻痹粉。
拨开枯草,眼前的景象让她眉头紧蹙。
浅沟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是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身着虽已破损但料子不俗的鹅黄色衣裙,与这荒山野岭格格不入。
她浑身沾满泥污和凝固的血迹,脸颊苍白,嘴唇干裂泛紫,气息微弱。
龙惊墨的目光落在少女腰间悬挂的一块羊脂玉佩上,玉佩的云纹竟与她生母留下的那枚有几分神似!
更让她心头一震的是,玉佩旁还系着一个绣工精巧、已然褪色的旧香囊,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字——青雀。
这少女也叫青雀?
原主的记忆深处被触动,生母云婉儿似乎曾提及,她身边曾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女,名字便唤作青雀。
少女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但最致命的是她体内一种奇异的寒毒,正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这绝非寻常伤势。
寻常手段恐怕无效。龙惊墨眸光一沉,直接沟通空间。
她尝试引导灵泉中央那一丝极其微弱的乳白色本源气息——这是她近日来不断配制药剂滋养空间后,才隐约感知到的,似乎蕴含着更强的生机。
引导这丝本源气息极其耗费心神,她额角瞬间渗出细密汗珠。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丝气息渡入少女口中,同时用灵泉水清洗她脸上的污渍,并喂她喝下几口泉水。
随着本源气息和灵泉水入体,少女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微弱的生气,虽然依旧昏迷,但命总算暂时吊住了。
必须尽快将她带回去!龙惊墨费力地将少女背起,她的体重很轻,但龙惊墨自己伤势初愈,依旧感到吃力。
她固定好背上的人,忍着胸口因用力而传来的闷痛,踩着已经开始积雪的山路,一步步,艰难而坚定地朝着破茅屋的方向走去。
寒风卷着雪花,扑打在她的脸上。
她的步伐很稳,背影在苍茫的山野间,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不知道救了这青雀究竟是好是坏,但她总不能放任她在这荒山野岭里自身自灭,毕竟是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