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座城市的喧嚣都揉碎在浓稠的黑暗里。
傅云澹被苏慕言塞进车里时，已经醉得神志不清，嘴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混着威士忌的辛辣和血腥味，在口腔里酿成一股苦涩的滋味。
他扒着车窗，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酒吧门口的方向，嘴里反复念叨着南沐柠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柠儿……别走……回来……”
苏慕言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司机：“去南小姐住处。”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傅云澹靠在座椅上，脑袋昏沉得厉害，可脑海里却一遍遍回放着南沐柠决绝离开的背影，回放着她那句“我真是受够你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可一看到陆宇航和她站在一起，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和恐惧感就瞬间冲昏了他的理智，让他忍不住做出那些疯狂的事。
“都怪陆宇航……”他喃喃自语，抬手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酒精让他的情绪更加失控，“要不是他，柠儿不会不理我……不会走……”
苏慕言翻白眼，嘀嘀咕咕：“你就从来没有错过，渣男。”
车子停在南沐柠居住的楼下，这是一栋环境清幽的小高层，深夜里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
苏慕言想扶他下来，傅云澹却一把挥开他的手，踉跄着推开车门，脚步虚浮地朝着单元门口走去。
对这还挺熟悉，苏慕言想着。
“云澹，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苏慕言连忙追上去。
“不用！”傅云澹摆了摆手，眼神执拗得可怕，“我要等柠儿……我要跟她道歉……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单元楼门口，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双腿伸直，脑袋无力地耷拉着。
深夜的风带着凉意，吹在他单薄的衬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远处，像是在等待一场遥不可及的救赎。
苏慕言看着他这副模样，实在放心不下，只好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陪着他。
夜色渐深，周围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傅云澹偶尔发出的低低的呢喃。
不知过了多久，傅云澹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南沐柠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
他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可结果始终如一。
他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如同他此刻的心。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柠儿……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他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臂弯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这又是何必呢？”苏慕言叹气。
“我活该！”酒精再次上头，他开始胡言乱语，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那些藏在心底很久的话：
“柠儿……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背叛你……不该忽略你的感受……不该让你受那么多委屈……”
虽然他没出轨，可是因为他和简棠，南沐柠却是受了很多委屈，还失去孩子。
方式换任何一个女人也会离婚的。
他活该！
他还差点和简棠结婚，想想这些突然觉得自己好脏。
醉酒的男人突然浑身难受，手不停的搓自己的身体。
苏慕言看他这样吓了一跳，握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傅云澹眼睛猩红，“我脏了，老婆不要我了，洗洗。”
苏慕言：“？”
爱情像烈酒，饮尽方知苦。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原本和她结婚，他贪恋她的身体，认为那不是爱情，“生理上的喜欢不是爱情”，这句话一直萦绕着他的大脑。
他们在床上那么契合，他对她也越来越疼惜。
此时此刻才明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理上的喜欢更要命，更让人沦陷到无法自拔。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没有你，我活得像个行尸走肉……我只要你……”
夏天的晚风带着闷热气息，南沐柠跌跌撞撞跑出酒吧，蹲在路灯下的梧桐树根旁，肩膀剧烈颤抖。
眼泪砸在柏油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压抑的呜咽声被风声裹着，听得人心头发紧。
陆宇航追出来时，就看见她蜷缩的背影。
他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指尖擦燃打火机，橘红色的火苗映亮他眼底的心疼。
烟雾缓缓升起，他坐在她身旁半米外，没有靠近，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吸着烟，任由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偶尔有晚归的行人匆匆路过，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便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挪了挪，用身影替她挡去那些视线。
他吸了一口烟，依旧没开口，只是轻轻递过去一张纸巾。
过了一会儿，声音温润得像晚风：“哭够了，我送你回去。”
南沐柠拿纸巾擦脸，突然笑容明媚，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霓虹灯光在她侧脸淌成温柔的彩河，睫毛投下细碎的影，唇角漾开的笑意轻软如雾，带着未散的湿意，却像揉碎了星光，在夜色里闪着易碎的暖。
她笑起来好美！
陆宇航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然回神，目光却依旧焦着在南沐柠的侧脸上。
霓虹流转间，她唇角漾开的笑勾人心魄，瞬间撞进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心跳骤然失序，像被晚风掀起的浪潮，一下下拍打着胸腔，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他见过无数霓虹闪烁的夜景，却从未有一刻，如这般被一抹笑容蛊惑，只想把这温柔的瞬间牢牢攥在手心，再也不愿松开。
香烟燃到尽头，他掐灭烟蒂丢进垃圾桶，“走吧！”
男人刚转身听到后面女人说：“陆总，我自己打车就行。”
陆宇航眉梢不由得一挑，性感的唇压平，“沐柠这是用完就扔？”
南沐柠：“？”
“陆总，你肯定很忙，我……”
“不忙，走吧！”
南沐柠听到他不容置喙的声音，眉毛拧成死结。
孤男寡女，又才认识一天，不合适吧！
不过和帅哥在一起，饱饱眼福也不错。
想到这开心的跟上他。
陆宇航听到后面女人欢快的步伐，笑成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