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危房的线索中断,“墨先生”的电话是空号,这两条诡异的预约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后便沉入水底,却让凌玥和沈墨更加确信,暗处的敌人并未远离。
两人并未因此自乱阵脚,反而更加沉着。沈墨加派了人手,对玄玥阁及周边进行更隐蔽的监控。凌玥则如常营业,处理其他预约,同时暗中绘制了不少护身、预警类的符箓,分发给沈墨和林诚等核心人员,以备不测。
欧洲拍卖会的行程定在一周后。这几天,凌玥除了处理玄玥阁的事务,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调息恢复,以及研究沈巍笔记本里破译出的更多内容。笔记本后半部分有很多关于各种邪阵、诅咒的记载,虽然阴毒,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天下午,凌玥刚送走一位客户,准备闭目养神片刻,玄玥阁的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朴素中山装、头发花白、约莫七十岁左右的老者。他步履稳健,眼神清亮,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神色间带着一种学者般的儒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请问,是凌玥,凌大师吗?”老者开口,声音温和,带着老派知识分子的腔调。
“我是,老先生请坐。”凌玥起身相迎,暗中打量对方。老者身上没有邪祟之气,反而有种沉淀多年的书卷气,但眉宇间萦绕的那缕忧色,却真实不虚。
老者在下坐下,将紫檀木盒小心地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凌玥面前:“老朽姓墨,墨守诚。冒昧打扰,是有一件家传之物,想请凌大师帮忙掌掌眼。”
姓墨!
凌玥心中一动,面色却不改,微笑道:“墨老先生不必客气,叫我凌玥就好。不知是何物让您如此困扰?”
墨守诚叹了口气,打开木盒。盒内铺着明黄色的绸缎,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玉佩。玉佩呈椭圆形,比巴掌略小,玉质温润细腻,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正面浮雕着繁复的云雷纹,背面则刻着几个古老的鸟篆文字。玉佩通体散发着一种古朴沧桑的气息,但仔细感知,玉质内部似乎蕴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凝而不散的阴凉之意。
“此玉名为‘守心’,据族谱记载,是先祖于明代所得,世代相传,据说有宁心静气、辟邪护身之效。”墨守诚指着玉佩背面的鸟篆文,“这几个字,族中长辈也无人能完全识得,只知与一个古老的誓言有关。数百年来,墨家子弟谨守祖训,妥善保管此玉,倒也相安无事。”
他话锋一转,忧色更浓:“但就在半月前,怪事开始发生。先是负责看管宗祠的族弟夜间总是听到若有若无的哭泣声,接着,几个接触过此玉的年轻子弟,接连病倒,症状皆是心神恍惚、夜不能寐,医药无效。老朽年迈,本不信怪力乱神,但事出反常,不由想起祖训中提及的‘玉灵有异,需寻高人化解’的说法。听闻凌大师神通广大,故而冒昧前来。”
凌玥没有立刻去碰那枚玉佩,而是运起灵觉,仔细感知。那丝阴凉之意并非寻常阴煞,更像是一种……被封印的残缺意识,带着强烈的执念和悲伤。而且,这玉佩的材质和雕刻风格,给她一种隐隐的熟悉感,似乎与沈巍笔记本中提到的某种用于承载魂灵的“养魂玉”描述相似。
难道这“守心”玉佩,也是“九阴聚煞阵”的阵眼之一?或者与阵法有关?
她不动声色地问:“墨老先生,您之前是否通过其他方式联系过我?比如,留言预约?”
墨守诚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老朽是今日才打定主意,直接上门拜访的。凌大师何出此言?”
凌玥心中疑窦丛生。之前那个匿名的“墨先生”果然有问题!是有人冒充墨家人?目的何在?是为了把这枚玉佩引到她面前?那这玉佩,是陷阱,还是真的需要帮助的古物?
“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凌玥敷衍过去,将注意力放回玉佩上,“墨老先生,这枚‘守心’玉佩确实有些异常。它内部似乎封存着一道古老的意念,近期可能因为某种原因被触动,导致气息外泄,影响了接触它的人。若要化解,需知根知底。您对这位先祖,或者得到玉佩的缘由,可知晓更多细节?”
墨守诚沉吟片刻,努力回忆道:“族谱记载简略,只说这位先祖名墨渊,是位游方道士,明朝嘉靖年间云游至我族定居地,因帮族人化解了一场大灾祸,被赠予此玉,并留下‘守心静气,莫失莫忘’的祖训。至于玉佩具体来历,并未详述。”
游方道士?明朝嘉靖年间?墨渊?
凌玥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她隐约觉得,这个墨渊道士,可能不是普通人。
“凌大师,您看……这玉还有救吗?”墨守诚担忧地问。
凌玥斟酌着用词:“玉本身无恙,是其中封存的意念需要安抚和引导。我可以尝试,但这需要时间,而且需要将玉佩留在我这里观察几日。您放心,我会妥善保管。”
她需要时间仔细研究这枚玉佩,确认它是否与“九阴聚煞阵”有关,以及那个冒充的“墨先生”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墨守诚似乎有些犹豫,但想到族中子弟的怪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拜托凌大师了。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老朽。”他留下了自己的真实联系方式,与之前那个空号截然不同。
送走墨守诚,凌玥看着桌上那枚“守心”玉佩,神情凝重。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沈墨的电话。
“沈墨,那个‘墨先生’出现了,不过是位真正的老先生,送来一枚家传古玉,情况有些复杂……另外,之前那个冒充者,恐怕是故意引我们注意到‘墨’这个姓氏和古玉。”
电话那头,沈墨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我马上过来。在我到之前,别轻易触碰那枚玉。”
“嗯,我知道。”
凌玥挂断电话,没有贸然用手拿玉,而是取出罗盘和几张测灵符,小心地探查着玉佩周围的能量场。玉佩内的那丝意识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探查,微微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苍凉的悲伤情绪。
这情绪如此真切,让凌玥的心都跟着一沉。
这枚“守心”玉佩,以及它背后的墨家先祖墨渊,似乎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而这段往事,会与沈巍的阴谋,与那“九阴聚煞阵”,产生怎样的关联?
谜团,似乎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