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玄武街老槐树下,凌玥的算命摊前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那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衬衫、戴着厚重眼镜的年轻男孩,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一丝挥之不去的焦虑。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书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大师……您好。”男孩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我……我想问问,我今年高考,能考上吗?”
凌玥示意他坐下,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男孩面相清瘦,山根挺拔,显示其意志坚定,但额头(天庭)略显狭窄,主早年运势坎坷,家境贫寒。最为醒目的是他官禄宫(代表事业功名)位置,此刻正被一股浓重的灰黑色“阻滞”之气笼罩,这气息并非来自学业本身,而是带着一种……经济上的困顿与沉重的家庭压力。
“你心中所虑,恐怕不止是学业吧?”凌玥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家中是否有人重病,或是欠下债务,让你觉得即便考上了,也无力承担?”
男孩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眼镜后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凌玥一眼就看穿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和挣扎。
“我……我妈妈病了,需要很多钱做手术……家里能借的都借遍了……”男孩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知道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可我……我怕我即使考上了,也……也没办法去读……我是不是……是不是应该放弃,出去打工……”
他说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充满了绝望。
凌玥看着他官禄宫那团灰黑之气中,顽强挣扎着的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文曲”星辉,心中了然。此子并非无才,只是被现实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
“手伸出来。”凌玥道。
男孩依言伸出瘦削的手。凌玥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腕脉上,并非诊病,而是感受其气血流转与命理气息。同时,她仔细观察着他掌心的纹路。
“你命线深长,虽有波折,但根基未断。智慧线清晰明朗,主聪慧勤勉。你命中确有‘文曲’照拂,今年高考,只要你稳住心神,正常发挥,金榜题名并非难事。”凌玥肯定地说道。
男孩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
“至于钱财之事,”凌玥打断他,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掌心一条细微的、指向巽位(东南方)的辅助线,“你命中并非全无财星。我观你气运,近期在东南方向,或有贵人相助,或有机缘可得一笔应急之财。此财来源正当,可解你燃眉之急。”
她取出一张空白的黄色便签,以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一道简单的“安神定志符”和“开运符”,折成三角,递给男孩。
“将此符贴身携带,考试时置于衣内。可助你宁心静气,思维清晰。记住,莫要因外物扰乱了心神,你的前程,在你笔下一字一句之中。至于其他,自有转机。”
男孩双手颤抖着接过那枚小小的三角符箓,仿佛捧着千斤重担。他站起身,对着凌玥深深鞠了一躬,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但眼神却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感激和重新燃起的斗志。
“谢谢大师!谢谢您!我一定……一定努力!”
看着男孩脚步坚定离去的背影,凌玥神色平静。她只是点破了他命中的一线生机,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至于那东南方的“机缘”是否能如期而至,还需看他自身的努力和造化。
这便是算命的意义之一——并非改变命运,而是在迷途之人最彷徨无助时,为其点亮一盏心灯,指明一个可能的方向。
数日后,凌玥从陈薇那里偶然得知,那男孩所在的高中为他母亲发起了一场爱心募捐,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企业家(凌玥猜测与沈墨有关)捐出了一大笔钱,足够支付手术费和男孩大学的学费。男孩最终在高考中超常发挥,考入了一所顶尖名校。
这便是他命中的“贵人”与“机缘”。
凌玥听闻后,只是淡淡一笑。世间因果,玄妙如此。她种下善因,自有善果以各种方式回馈。而这,亦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