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只明显状态好转的雏鸟,又落回王寒脸上,冷哼一声:“记住,力量是用来杀敌和自保的,不是用来施舍这些毫无价值的蝼蚁。你的仁慈,终有一天会变成刺向你自己的利刃。”
她抬手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劲掠过,那只刚刚恢复些许生机的雏鸟瞬间化为一团血雾。
王寒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低声应道:“是,母亲。”
他转身,跟着王欣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只是,在那之后,他修炼时对生机之气的操控,似乎变得更加凝滞和困难。而那双异色眼眸深处,那冰封的湖面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沉得更深了。
王欣看着儿子越发冰冷沉寂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她觉得,那块完美的玄冰,正在被她打磨得越来越剔透,越来越接近她理想中的形态。
王寒六岁了。
他的力量与技巧在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速度精进。如今,他已能较为稳定地将玄冥之气分离,那缕翠绿生机虽仍显稚嫩,却已能加速伤口愈合,甚至催发植物短暂生长;而那点幽暗死寂,则愈发凝练,心念一动,便可令触及的草木迅速枯萎,生机断绝。
王欣对他的要求也水涨船高。她开始模拟战斗场景,用凝聚的冰锥、寒气漩涡攻击王寒,要求他在闪避的同时,精准地用死寂之气瓦解攻击,或用生机之气修复自身微不足道的擦伤。每一次训练都游走在受伤的边缘,王寒的身上时常添上新的青紫或冻痕,但他从不吭声,只是眼神愈发沉寂,应对愈发冷静、甚至可称得上冷酷。
他几乎不再对山林里的任何生命流露出多余的情绪。看到受伤的动物,他会面无表情地绕开,或者,如果王欣要求,他会毫不犹豫地用最效率的方式结束其生命,然后继续前行,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他的世界,似乎真的只剩下力量的提升,和母亲不断强调的那个名为陈凡的、需要被超越和斩断的敌人影子。
然而,有些东西,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即使环境再严酷,也终会寻到破土而出的契机。
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王欣命令王寒独自深入山林更深处,去寻找一种她所需的、喜阴寒的草药,并给了他一张简陋的草图。这算是一次综合考验——辨识、追踪、应对潜在危险。
王寒沉默地接过草图,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与密林之中。他行动迅捷而无声,如同林间的幽灵,依靠着对水汽和寒气的敏锐感知,避开了几处潜在的沼泽和毒虫聚集地。
按照草图的指引,他来到了一处背阴的山涧。这里湿气极重,岩石上长满了滑腻的苔藓。就在他仔细搜寻草药时,一阵极其微弱的、带着痛苦意味的能量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波动来源于山涧深处的一个狭窄石缝。王寒悄无声息地靠近,透过缝隙,他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一条通体覆盖着淡蓝色鳞片、头生独角、约莫手臂长短的小蛇,正痛苦地蜷缩着。它的腹部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流淌出的血液并非红色,而是带着星点银芒的蓝色。更奇特的是,它周身散发出的能量属性,并非这片山林常见的驳杂灵气,而是一种……精纯而古老的寒意,甚至与他自身的玄冥之气有几分微妙的亲近感。
这是一条拥有古老寒属性血脉的灵蛇,似乎是被更强大的存在所伤,逃至此地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