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还是野菜汤，柳大石有专属的野菜窝头，做好了野菜汤，柳文又找出了一个小罐子，在里面放了水，又将从山上带的东西，切了一小块放了进去。
天快黑了，柳大石晃晃悠悠的回来了，他今日在外面吃了，家里的野菜汤他看不上了，直接回了他的屋里。
柳文看着爹回屋了，招呼着妹妹们吃饭，三人把那个野菜窝窝头平分了，天也黑透了。
柳文将两个妹妹赶回了屋里，她回到厨房里，将煮好的水倒出来，又端了出去。
柳文一步步走到了柳大石屋门口，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心里做好了准备，柳文轻轻的敲了门。
“爹，你要喝水吗？”
柳大石迷迷糊糊的听到声音，他本来想骂人，不过这会儿确实口渴了，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打开了屋门。
月色下，柳文端着一碗水，笑吟吟的看着柳大石，柳大石被冷风一吹，也清醒了许多，这个丫头，从没有给他这个时候送过水，今日也太反常了。
柳大石虽然觉得反常，可是外面太冷了，他也不想了，接过了水，“咕咚咕咚”一口喝了下去，这水，温温热热的正好。
“还算有良心，比你那个赔钱娘有用，十几年了，也给我生不出儿子，活该被打死。”
柳大石说完将碗递了过去，随后关上了门。
柳文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去，她站了好久，久到，听到了屋里的呼噜声。
确认人睡着了，她又走了几步，把柳大石屋里的窗户打开，随后回了厨房。
柳文在厨房将碗洗了一遍又一遍，眼角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完，她知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左右她的命了。
回到屋里，两个妹妹已经睡了，柳文慢慢的躺在了床边，这个时候，她想娘了。
娘若是等到这一日，多好。
第二日，柳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立马起了身子，快去跑到了院子里。
她先看了看柳大石的房间，屋门还是关着，也没有什么动静，她咽了一口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
柳二妮，柳三妮正在厨房喝野菜汤，看到大姐起来了，连忙招呼大姐来吃饭。
“大姐，吃饭了。”
柳文心事重重的去了厨房，端了一碗野菜汤，几口喝完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了。
“你们两个，今日听到爹屋里有动静吗？”
柳二妮摇了摇头，她一起来，就来厨房里了，没听到，柳三妮看了看大姐，又看了看二姐，随后赶紧低下了头。
柳文注意到了小妹的不同，她看着小妹问道:“三妮，你听到了吗？”
柳三妮早上去解手的时候，确实听到了，她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
“我……我……今日早上去解手的时候，听到了爹屋里有声音，哼哼唧唧的，我太瞌睡了，也没听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柳文看了看两个妹妹，将手里的碗放下，随后安慰道。
“我今日早上也听到了不对劲的声音，我去看看，你们两个在外面，我不叫你们，你们不要进来。”
柳文脚步沉重的去往柳大石的房间，她到了门口，先是敲了敲门，屋里人应该是醒了，她听到了动静，只不过一直没有声音。
她心里很忐忑，怕自己毒死人，又怕自己下的剂量少，万一人没事，她就死定了。
犹犹豫豫的的推开了门，一股冲鼻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呕”
柳文被这气味一冲，差点吐出来，柳大石听到了门被推开了，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他顾涌着身子使劲的翻，却怎么也翻不过身子。
他昨夜就觉得身体不对劲了，正睡着觉呢，突然觉得全身发麻，胸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叫人，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柳文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她看了好几眼，确定柳大石确定动不了了，她才走上前去。
四肢麻木，口眼歪斜，柳大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呜咽着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爹，爹，你怎么了，你说说话啊。”
柳文激动的去晃柳大石，柳大石他难受，他说不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
听到自家爹只能发出这种声音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柳文差点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二妮，三妮，快进来啦，爹……爹……爹出事了。”
外面的两人听到了动静，急忙跑了进来，柳二妮看着自家爹的样子，吓的大叫了一声，柳三妮惊恐的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姐，爹……爹……爹……爹……他怎么了？”
柳二妮害怕的说不出话，她看向大姐，柳文这会儿平静了下来，她心里暗爽，脸上却满是悲伤。
“爹，应该是中风了。”
柳三妮看到了打开的窗子，立马惊呼出声:“爹昨日没有关窗子，定是受了凉，被凉气激的中风了。”
柳二妮也看到了打开的窗子，如今还未到四月份，夜间还是很冷的，杏花村离山近，夜间更冷，窗子每晚都要关上的。
村里也有因为受凉风中风的，不过那些都是年纪大的，柳大石还这么的年轻，怎么会中风，柳二妮想不明白。
“大姐，怎么办啊，爹动不了了。”
柳三妮着急的喊了出来，她想不到那么多，她只是觉得爹病了，要看病。
柳文这时候看向了柳大石，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爹，你手里有钱吗，我们没钱，若是有钱，我现在就去请郎中，我一定会看好你的。”
柳大石听着这姐妹的议论，心越来越凉，他中风了，因为昨夜没关窗子。
他屋里的窗子他都没注意过，怎么会开了，他想发脾气，想臭骂这三个死丫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柳大石如今想骂人也骂不出来了，还弄的自己满脸都是口水。
看到自家爹这个样子，柳三妮的眼泪也出来了，虽然爹经常打骂她们，可是这是她们的爹啊。
“爹，大姐说的，你听到了吗，你有钱吗？快拿钱啊，我去请郎中。”
柳大石的口水流了一脸，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救他最要紧，他的眼睛努力的看着一个方向，姐妹三人顺着眼神，看到了床边的外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