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园里蛰伏了两天，冯林留下的标记总算渐渐淡去。这几日苏景也没再来扰你，你总算能顺利推进下一步计划——想成为真正“正常”的玩家，光有流派、等级和时装远远不够，核心终究是足够的实力。
逆水寒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江湖，如今叠加上Abo世界观，没点硬实力，连下一步落脚的地方都难寻。可变强从不是易事：内功、特质、装备打造、词条洗练……每一样都要耗心血。前两者尚能靠任务、活动多途径获取，打造却得砸进大量铜币；装备想凑套能用的不难，但要摸到“独珍”级别的，少说也得耗上数周功夫。
思来想去，你决定先下个副本练手——旧副本耗时耗力没意思，新副本难度太高又打不过，纠结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找人搭伙。可翻遍好友列表，你才发现身边没几个正经打本的，多半是跟着你摸鱼划水的主。好在只是个四人小本，你咬咬牙先联系了冯林和楠厄。
等待回复时，你犹豫着要不要喊上闰肖——他算是你熟人里少数懂副本机制的。可点开他的头像，一眼看到“组队中”的标识，念头瞬间就歇了。
楠厄的消息最先跳出来，没多问一句就应了，说这几天都有空——想来是把竞技段位冲上去，终于能松口气了。冯林的消息稍晚些，先问了具体时间，又确认了当前人数，得知还差一人后，隔了几秒才回复：【我这边再带个人来，明天见。】
你一听冯林要额外带个人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随身的碎梦短刃——能被他拉来打四人小本的，总不会是跟你一样摸鱼的主？是他常组队的竞技队友，还是流派里相熟的前辈？琢磨了半天没头绪，索性把这事暂放一边——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天，正好去补完之前没探完的澜都。
午后的澜都水下，光线透过水波滤成细碎的金箔。你身上那套黑丝绒装还没换下，丝绒在水中泛着暗哑的光泽，碎梦流派标志性的低马尾松松垂在颈后，发尾随水流轻轻摆动，远远望去，倒真像一滩沉在碧波里、润不开的浓墨。你本想循着之前标记的路线找，成想跟着一尾通体泛蓝的引路鱼拐错了方向，等回过神时，眼前竟铺开一座缀满夜明珠的水下宫廷——宫檐覆着淡青色的珊瑚，廊柱缠绕着发光的海草，分明是潮光流派的核心领地。
“怎么游到这来了……”你啧了声，却没立刻转身。反正来都来了，不如顺便开个传送点，以后找潮光的朋友也方便。指尖刚触到宫门前冰凉的白玉石阶，水波忽然轻轻震颤了一下——不是水流的动静，更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你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水色骤然变清，一道光影划破水波而来。那是条近两米长的鱼尾，鳞片像熔了碎金，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长发未束，随水流飘拂间，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是杜浪泞？！
你下意识屏住呼吸。这人是你的授业恩师，据说除了指导你，极少跟其他玩家组队，更奇的是他此刻的模样——分明是外观商城里限量的“人鱼形态”，只有在游泳状态下才会激活。
可真正让你心头一紧的，是他看你的眼神。杜浪泞的目光落在你身上时，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那眼神算不上愤怒，却像在看什么避之不及的“麻烦”，甚至带着点……嫌恶？活像见了鬼。
你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突然冒了出来——刚穿到这个世界时，杜浪泞还处于“线下Npc”状态，不会主动互动，只会站在固定点位。那时候你正研究Abo设定里的信息素稳定值，见他一时手欠，就凑过去做了些“实验”：假装路过贴了贴，趁他不动碰了碰他的后劲，甚至还试过凑到他身边释放微量信息素，就为了看面板上的“稳定值”有没有变化。当时只当是折腾Npc，没放在心上，可现在杜浪泞这眼神……他怎么会这副表情？
【他总不能知道Npc时期的事吧？】你心里咯噔一下，【那时候他又没意识……】
念头刚落，就见杜浪泞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像错觉。他缓缓朝你游近，鱼尾轻摆间带起细小的水花，声音透过水波传来，竟异常清晰：“萌新？”
你愣了愣——他果然不认识现在的你，可那眼神又怎么解释？你强压下疑惑，扯出个还算自然的笑：“路过，想顺便开个传送点。”
杜浪泞的目光扫过你的黑丝绒衣装，又落回你的脸，“看你的流派，是碎梦？”
“是。”你点头，心里却越来越慌——他的眼神明明还带着那股“了然”，可话里又装作不认识。难道……
你没敢再想下去，却没注意到，自己刚冒出来的念头【难道他恢复意识后，能记起Npc时期的事？】，恰好被杜浪泞听得一清二楚。他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却没点破，只是淡淡道：“我也只是来开宝箱。”
你连指尖飞快点开界面板激活传送点，余光里，杜浪泞还停在不远处看着你，那眼神依旧让你发毛。直到传送点的微光亮起，你几乎是逃似的准备离开，却听见他忽然开口：“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脚步一顿，猛地抬头看他——他怎么会知道？！
杜浪泞却没解释，只是尾鳍轻轻拍了下水，留下一句“再见”，便转身朝宫廷深处游去，金色的鱼尾在水波中一闪，很快没了踪影。你站在原地，心跳还没平复，满脑子都是同一个疑问：这人搞什么啊？
转眼到了约定打本的日子，你提前将碎梦的输出属性调到最优，检查完随身的技能，才点击加入冯林的队伍。还没等你看清列表里最后一人的Id，加载界面便瞬间闪过——再睁眼时，凛冽的山风已扑面而来，脚下是云雾缭绕的高山崖边，远处的山峰在晨雾里只露个模糊的轮廓。
“一会儿我和棠北萍先上，你跟楠厄待在后排，别乱冲。”冯林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干脆，话音刚落半点没耽搁，手腕一扬就甩出勾锁，铁爪“咔嗒”扣住对面山头的岩石，足尖轻点崖边青石，身影已跃入半空，很快消失在云雾里。
你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转身便对上另外两人。楠厄作为队伍里唯一的素问，快步走了过来，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治愈微光：“一会儿你别跑出我的奶圈范围，跟在他们身后补输出就好，不用急着抢仇恨。”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下意识就点了头，目光却忍不住飘向队伍里最后进来的人。
看清那Id是“棠北萍”时，你差点没绷住表情【好家伙，最后一个位置居然是他？冯林这是拉着徒弟刷师徒任务，顺便把人骗来打本了吧？】，越想越觉得这猜测靠谱，脚步不自觉往楠厄身边挪了挪，多少有点不想跟这位气场冷硬的凑太近。
棠北萍也很快注意到你，眉峰微蹙，语气里带着点明显的意外：“你也在？”
“冯林没跟你说队伍里有我？”你反问。
他顿了两秒，才语气平淡地回：“他只说带我校验师徒任务。”
【得，果然是被冯林骗来打黑工的。】你在心里暗笑，没敢戳破。
不远处的山顶忽然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棠北萍没再跟你多聊，手腕一甩也甩出勾爪，身影利落地跃向冯林所在的山头，很快融入打斗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