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完整《独孤九剑》传承的龙傲天,并未立刻下山。
他深知祖师所言极是,招式印入脑海只是第一步。
若不尽快消化巩固,将这些精妙剑式化为自身本能,入了那危机四伏的万鬼窟,恐怕连三成威力都发挥不出。
他在后山寻了一处更为僻静的山谷,这里怪石嶙峋,有一道小小的瀑布垂落,水声潺潺,恰好能掩盖练剑的动静。
龙傲天闭目凝神,首先在识海中反复观想那后六式的剑意真形。
“破掌式”的瓦解根源,“破箭式”的捕捉轨迹,“破气式”的寻觅节点,“破势式”的斩断枷锁,“破妄式”的洞察本质,以及那包罗万象、无招无式的“总决式”。
每一式的精义都如同烙印般清晰,但真正理解并运用,却需要水磨工夫。
他并未急于施展剑招,而是以指代剑,在原地缓缓划动。
指尖过处,并无凌厉剑气迸发,只有细微的灵力波动随着他的意念流转。
他正在尝试理解这些剑式的“意”,而非其固定的“形”。
起初,动作晦涩,甚至时常中断。
后六式的复杂与深奥远超前三式,尤其是“破势”与“破妄”,涉及到了对“势”与“虚”的理解,这已经超出了纯粹剑术的范畴,触及到了法则的边缘。
但他心志坚定,毫不气馁。五行元婴提供了远超同阶的精纯灵力与强大神识,支撑着他进行这种高强度的感悟。
饿了便服食一粒辟谷丹,渴了便饮一口山泉,他完全沉浸在了剑道的世界里。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流畅,指尖划过的轨迹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时而,他对着虚空一“点”,仿佛点破了某种无形气劲的枢纽;
时而,他手腕轻颤,划出一道灵动的弧线,好似截住了某种飞射而来的攻击;
时而又凝立不动,周身却隐隐散发出一股斩断一切束缚的微弱“势”。
到了第五日,他终于拔出了殒天剑。
暗金色的剑身在山谷微光下并不耀眼,但当他运起《独孤九剑》心法时,剑身竟自发地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与这无上剑诀产生了共鸣。
“破掌式!”
龙傲天轻喝一声,殒天剑刺出,剑尖并非直刺,而是在空中划出数道极其细微、迅捷的折线。
剑锋过处,前方一块磨盘大的巨石并未碎裂,但其内部却传来一阵密集的“咔嚓”声,下一刻,巨石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裂纹,竟是从内部结构被彻底破坏,化作了一地齑粉!
这正是“破掌式”瓦解内劲、破坏根源的体现。
“破箭式!”
他身形急转,殒天剑舞动如轮,剑光在身前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暗金色光幕。
他心念一动,操控几片落叶以不同角度、不同速度射向光幕。
只见剑光微闪,所有落叶在接触光幕的瞬间,都被精准地点中核心,无声无息地化为更细微的粉末。
“破气式!”
他目光锁定山谷岩壁,那里覆盖着一层常年受灵气滋养形成的天然石肤,坚韧异常。龙傲天凝神静气,殒天剑剑尖凝聚起一点极致的锐芒,倏然刺出!
没有浩大的声势,只听“噗”一声轻响,剑尖轻易地穿透了那层坚韧石肤,深入岩壁,而周围石皮却完好无损。
这正是寻隙而入,以点破面。
修炼“破势式”时,他尝试以剑意对抗瀑布垂落的天然“势”。
起初,剑意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瀑布宏大的冲击之势冲散。
但他毫不放弃,一次次凝聚剑意,一次次冲击。
终于,在不知第几千次尝试后,他斩出的剑意不再被瞬间冲垮,而是如同中流砥柱,短暂地将垂落的瀑布“斩”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虽然转瞬即逝,却让他看到了此式的无限潜力。
而“破妄式”最为神异。当他运转此式心法时,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清冽剑光流转。
他看向山谷中的雾气,竟能隐约看穿雾气后方岩石的轮廓;看向地面,甚至能模糊感知到地下虫蚁微弱的生命气息。
这门剑式,果然对洞察环境、看破隐匿有奇效!
最后的“总决式”,他无法刻意去修炼,只能在使用前八式时,不断体悟其融会贯通、随心而发的意境。
他隐隐感觉,这总决式才是《独孤九剑》真正的精髓,是所有变化的源头与归宿。
七天时间,转瞬即过。
龙傲天持剑立于谷中,周身气息圆融内敛,但那双眸子开阖之间,精光闪动,仿佛蕴含着无数剑招变化。
他缓缓一剑平刺而出,这一剑看似朴实无华,却瞬间融合了“破箭式”的速度、“破气式”的凝聚、“破势式”的决绝,甚至隐含一丝“破妄式”的洞察。
“嗤!”
剑尖所指,前方十余丈外,一丛茂密的灌木无声无息地从中分开,断口光滑如镜。
他收剑而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浊气竟如一道白色小箭,射出丈许远才缓缓消散。
“总算……初步掌握了。”龙傲天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喜与自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实战能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再让他面对赵无殇之流,他甚至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凭借精妙的剑技将其拿下,而无需完全依赖殒天剑的锋锐与五元婴的浑厚修为。
他离开山谷,回到主峰。
颜如雪和狂战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他归来,立刻迎了上来。
“龙师弟,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狂战性子急,立刻问道。他能感觉到龙傲天似乎有些不同了,具体却说不上来。
颜如雪美眸凝视着龙傲天,轻声道:“你的剑意……更加凝练,也更加深邃了。”
龙傲天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略有收获。准备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他目光投向远方,那是万鬼窟的方向。
此刻,他心中再无半分忐忑,只有一往无前的决心。
完整的《独孤九剑》,便是他此行的最大依仗之一。
师尊,等着我!弟子这便去将那还魂草,为您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