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urs嘴角勾起一抹充满讽刺的弧度:“恰恰相反。”
“这个组织信奉的不是上帝,而是the Son of Satan(撒旦之子)。他们主张人性本恶,认为婴儿在出生之时,身体就沾染了母体的血腥和污渍,是世间最不洁,也是最邪恶之物。”
他顿了顿,让她消化这骇人听闻的信息,继续说下去,声音压得很低:
“所以,组织的核心成员必须定期向他们的神献祭新生儿。美其名曰,洗清婴儿自带的原罪,实则为了换取所谓神的庇佑——财富、权力、地位,他们所渴望的一切。”
泠玉一时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新生儿在她眼中是世界上最纯粹的生命,竟有人用如此扭曲的逻辑将其污名化,并施加暴行?
“这太…荒谬了,也太可怕了…”她喃喃道。
但随即,她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可这跟格伦·杜宾有什么关系?”
cyurs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她:“你想想,如果不是脚下踩着无数死去的婴幼儿的生命,肆意妄为用新生命做生命科学研究,他的生物医学工程公司,技术怎么可能突破得如此迅速,一日千里?那些所谓的奇迹,只是建立在血腥的基石之上。”
泠玉她汗毛倒竖,眼睛因极度惊恐而睁大:
“所以你是说,【神圣摇篮】里那些被献祭的婴儿,最终…最终都被送到了格伦·杜宾那里,用于他的生物实验?!”
难怪,难怪每次靠近格伦·杜宾,即使他喷洒着昂贵的古龙水,她总能隐约闻到一股交织在他周身、仿佛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的、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某种腐朽血液的、令人作呕的异味。
他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抖。cyurs轻轻揽住她,用宽厚的臂膀将她更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怀抱里,试图驱散那彻骨的寒意。
“所以,”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希望你卷进这场纷争。”
cyurs捧起她的脸,让她看清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和坦诚:
“Iris,listen to me,我并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我所做的不是为了揭穿他们的惊天阴谋,或者替天行道。”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某些血腥的过往,一字一句地说道:
“Its just payback.”(我只是为了复仇。)”
“你以后千万不要来这里了。”
“【神圣摇篮】在埃塞克特的会议集合点就设在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空旷的四周。
“每次有大人物参会,周围都有重兵把守。”
她心头涌动着更强烈的情绪,是对他的担忧。
“那你呢!”
她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焦灼。
cyurs愣了一下,随即,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冷硬或戏谑的脸上,竟露出一丝青年特有的稚气和傲娇。
他眨了眨眼,语气里甚至有那么点理所当然:
“我?我本来就是他们新招募的打手!”
这个身份从他嘴里说出来,轻松得像是说自己是个程序员或者销售。
他看着她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
“所以我过来——”他拖长了语调,带着一种痞气的语调,“小姐,我是来上班的。”
话音未落,他俯身,手臂伸向驾驶座下方的阴影处。
随着一声金属滑动的轻响,一个狭长的黑色硬盒被他拉了出来。
盒盖并未完全盖紧,缝隙中,赫然露出一角冰冷、黝黑的金属,是一架火力强劲的捷克式Zb-26轻机枪。
极具冲击力的一幕让泠玉呼吸一窒。
“那你跟踪格伦·杜宾是……?”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不是跟踪他,”cyurs纠正道,
“我只是被派出来保护他的。”
他轻轻将长盒推回原处,隐藏起那危险的痕迹。
“你怎么……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混进去了?”泠玉依然觉得难以置信,那样一个邪恶而隐秘的组织,难道是如此不设防的吗?
cyurs发出一声轻笑,带着洞察世情的嘲讽。
“当一个组织迅速膨胀,急于吸纳人才扩张势力时,背景审查总会留下缝隙。何况我的身份并不干净,这就是机会。”
他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之前的轻松神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肃穆冷峻的神情。
“所以,知道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跟的不是我,如果今天坐在车里的是其他任何一个保镖,你现在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她感到一阵后怕起,但嘴上却不肯服软,:“我就是因为看见是你,才跟的!”
这句话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cyurs心头。
“好了,聪明的兔子。”
“Now,I will take you home!”(现在,我要送你回家)。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她散落在胸前的一缕金色发丝撩起,动作轻柔地理顺,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细腻的颈侧皮肤,带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车子平稳地驶出幽静的小路,汇入傍晚的城市车流。
霓虹灯的光芒开始点亮,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
泠玉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熟练操作方向盘的手上,骨节分明,稳健有力。
视线向上,是他紧抿的性感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双在夜色映衬下愈发深邃的冰蓝色眼眸。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脑海:如果……如果他当年没有经历某些不为人知的变故,而是在莱斯特那样的家族中长大,接受良好的教育,沐浴在阳光下,他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
这个假设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遗憾。
他的车并未径直开向她家那座豪华的公寓,而是拐了个弯,停在了一家灯火通明的连锁超市门口。
“嗯?”泠玉投去疑惑的目光。
cyurs已经利落地解开了安全带,侧过身看她,眼里闪着熟悉的不怀好意的光。
“轮到兔子的晚餐了!”他语气轻快。
他不由分说地牵起她柔软的手,拉开车门。
“我才不是兔子呢!”
泠玉被他牵着走,脸颊气鼓鼓的,重重地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以示抗议,可酥软的腰和无力的腿,让泠玉寸步难行。因此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俊男美女的组合一走进超市,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
这个时间段,超市里多是来采购晚餐食材的家庭主妇们。
cyurs俊朗立体的五官、挺拔健硕的身形,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灼热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甚至有位大胆的女士在路过时,眼神在他挺翘的臀部轮廓上流连,伸手就要捏一把。
还好cyurs反应极快,敏捷地侧身躲开,脸上闪过一丝嫌恶。
泠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先前那点小小的不快瞬间被幸灾乐祸取代,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超市里格外悦耳。
“你也有今天!”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刚才车里的紧张恐惧被冲淡了不少。
cyurs手臂收紧,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近自己,低头看着她灿烂的笑脸,脸上只有宠溺,无奈地笑了笑。
他推着购物车,熟门熟路地走向生鲜区,精准地拿起上次他做给她吃、她当时表现得“津津有味”的肋眼牛排,放进车里。
泠玉却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肉。”
“那次……那次是害怕你,才不得不吃下去的。”
cyurs伸向第二块牛排的手顿在了半空,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转过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不解,又像是……一丝受伤?
“我有那么可怕吗?”
泠玉没有回答,只是绕过他,精心挑选了几颗看起来最新鲜的牛油果和一盒饱满红润的小番茄,放进了推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就这么点吗?”
cyurs看着空空荡荡的购物车,忍不住挑眉,“兔子都吃得比你多。”
泠玉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这一眼,眼波流转,带着些许埋怨,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风情,让他刚刚平复的心绪又荡漾起来。
他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将这种让他心旌摇曳、浑身发软的情绪从脑海里甩出去。
这种失控的感觉,比面对枪口更让他警惕。
气氛微妙地沉默了几秒。泠玉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你快送我回去吧,”她小声催促,“爸爸该着急了。”
cyurs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麦色的大手包裹着她白皙纤细的小手,对比鲜明。
他捏了捏她柔软细腻的手心,感受到那里传来的温顺。
“好!”
— —
傍晚的光线变得柔和,为整洁的街道镀上一层暖金色。
泠玉家所在的社区安静祥和,但在不远处的街角,一辆深邃的锭蓝色宾利·慕尚静默地停在路边,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头蛰伏着姿态优雅的野兽。
车窗降下一半,赛得里克·莱斯特坐在驾驶座上,身上那件剪裁完美的白色tom Ford衬衫一尘不染,衬得他整个人干净、贵气,金色的短发在夕阳下闪着柔和的光,带着几分少年感的清隽。
他搁在方向盘上的手腕,戴着一只理查德米勒Rm 56-02蓝宝石水晶镂空陀飞轮表,复杂的机械结构在表壳内精密运转,一如他此刻杂乱无章的心绪。
他的目光并未投向泠玉家那扇紧闭的门,而是越过街道,落在不远处一家汽车修理厂。
透过敞开的维修车间大门,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裤的中年男人,正弯腰检查着一辆车的底盘。
而旁边站的中年男人,观看的姿态专注,那是Iris的父亲。
那么,Iris呢?
赛得里克的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看着手机里Iris发来的短信,眼神晦暗。
那种在Iris面前刻意收敛起来的霸道与轻狂,终于展露无疑。
他推开车门,长腿迈出,倚在车边。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低头点燃。
灰白色的烟雾升起,模糊了他俊朗而冷硬的轮廓。
他深吸一口,却并未带来丝毫平静。
随即,他随手将烟丢在脚下,用擦得锃亮的皮鞋后跟,重重碾了上去。
仿佛碾碎的不是一支烟,而是殆尽的耐心,或是某个即将被撕破的假象。
莱斯特家族的人,又有哪个是好糊弄的善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