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在瞬间爆发!
后唐铁骑在冰面上展现出的恐怖冲锋速度,远超梁军步卒的想象。那些精心锻造的棱刺蹄铁死死咬住冰面,让战马在光滑如镜的河面上奔驰竟如履平地。梁军士兵仓促组成的防御阵型,在这钢铁洪流面前脆弱得如同宣纸。沉重的马槊借着战马冲势,轻易洞穿皮甲,甚至刺透札甲的薄弱处,带出一蓬蓬温热的血雨。锋利的马刀借着马速划出致命的弧线,在摇曳的火光中闪烁出摄人心魄的寒芒。不断有梁军士兵的头颅高高飞起,断臂残肢跌落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冰面崩裂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首血腥的死亡交响曲。
冰面成了梁军士兵的噩梦,他们惊恐地发现,平日里赖以行走的铁甲钉鞋,此刻却成了催命符。笨重的装备在光滑的冰面上难以发力,每一次格挡都显得迟缓而笨拙。不断有人脚下打滑,踉跄摔倒,随即被呼啸而过的马刀斩碎头颅,或是被沉重的马蹄践踏而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碎声。鲜血如同泼墨般在洁白的冰面上肆意流淌,又被刺骨的寒风迅速冻结,形成大片滑腻而狰狞的暗红色冰面,让后续的梁军士兵更加站立不稳。
“稳住阵型!结圆阵!”一名梁军校尉嘶声喊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然而他的命令很快淹没在铁蹄声中,一支马槊从侧面刺来,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
在混乱的战场一角,一名梁军伍长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悍勇。他矮身躲过一匹战马的冲撞,顺势在冰面上翻滚,手中那杆特制的长枪猛地向上斜撩。这并非普通长枪,而是守城专用的“铁钩枪”,顶端是一个带着锋利倒刺的巨大铁钩。冰冷的钩刃精准地勾住了一名后唐骑兵战马的后腿肌腱,战马发出凄厉的嘶鸣,轰然栽倒,马上的骑士被重重摔在冰面上。
“杀!”那伍长厉声喝道,旁边两名梁军军士立即挺着长矛扑来。
“贼子敢尔!”
齐安山怒目圆睁,调转马头时棱刺蹄铁在冰面上刮出一道刺耳的声音。他如旋风般冲至近前,马槊如毒龙出洞,“铛”的一声精准格开刺向倒地骑兵的长矛。槊锋顺势下劈,寒光闪过,竟将一名梁军士兵连人带矛劈成两半。另一名梁军士兵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却被齐安山身后的亲卫策马赶上。马刀挥过,一颗头颅带着惊恐的表情冲天而起。
就在此时,冰丘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和木头剧烈摩擦的刺耳声音。紧接着,一片巨大的、布满尖锐铁钉和棱角的厚重木板,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拍苍蝇般,从冰丘顶上一个临时搭起的简易木架子上狠狠砸落下来。这是守城器械“狼牙拍”,竟被梁军搬到了冰面上设置伏击点。一名冲得太靠前的后唐骑兵连人带马被这沉重的拍子狠狠砸中,战马悲鸣一声,筋断骨折,口喷鲜血瘫倒在地,马上的骑士半个身子被砸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沉重的狼牙拍深陷在冰血混合的泥泞中,上面的铁钉沾满了碎肉和血污。
“小心拍子!” 齐安山厉声示警,眼中怒火更炽。“散开队形!绕过去!用弩!”
训练有素的后唐骑兵立即做出反应,利用冰面机动优势迅速散开。后排骑兵早已解下背着的短弩,在疾驰中艰难地上弦。随着一阵机括声响,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般射向冰丘后方。惨叫声中,几名操纵狼牙拍的梁军被射成了刺猬,那个简陋的木架子也被强劲的弩箭射得木屑纷飞,摇摇欲坠。
这场遭遇战惨烈而短暂,在后唐骑兵恐怖的冰面冲击下,这支二十余人的梁军巡逻队很快被屠戮殆尽。冰面上到处都是断肢残骸和破碎的兵器,大片冰面被粘稠的鲜血染红、冻结,在残存火把的映照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内脏破裂的腥臭,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令人作呕。后唐军也付出了数人的伤亡代价,战马的尸体和士兵的遗体倒在冰冷的血泊中,无声地诉说着战斗的残酷。
齐安山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环顾这片修罗场,目光最终落向杨刘城的方向。就在这时,一点刺目的红光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睛,在远处最高的那座烽燧台上骤然亮起!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红光在沿河不同的烽燧上相继点燃——烽火!梁军的烽火警报!
那醒目的火光,穿透黑暗,将警讯疯狂地传递向杨刘城。
“糟了!” 齐安山的心猛地沉到谷底。暴露了!虽然全歼了巡逻队,但最后那几声惨叫和狼牙拍砸落的巨响,终究还是惊动了远处警惕的哨兵。他们精心策划的奇袭,在总攻发起前就已经暴露。
“将军!怎么办?”旁边的副将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沫,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虑。冰面上幸存的骑兵们都望向齐安山,等待着他的决断。寒风卷过战场,吹动残破的旗帜和染血的战袍,带来刺骨的寒意和远处烽火的焦灼气息。
齐安山眼中厉色一闪,猛地举起滴血的马槊,槊锋直指烽火燃起的方向,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烽火已燃,奇袭难成!传讯阎将军:行踪暴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部即刻前突,强攻最近烽燧,为大军争取时间!请其…提前总攻!踏冰!踏冰就在今夜!”
说罢,他猛地一夹马腹,棱刺蹄铁再次深深凿入染血的冰层。战马长嘶一声,如同负伤的猛兽,朝着那烽火示警的方向决绝地冲去。身后,数百名刚刚经历血战的神捷军选锋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马蹄踏碎染血的冰面,在烽火映照下拉出一道决死的黑色洪流,扑向那已然警觉的黄河防线。
冰河之上,杀机已如沸水,再也无法平息。远处,更多的烽火接连燃起,将夜空染成一片血色。齐安山知道,真正的血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