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城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打破。林文修正在审理案卷,闻声抬头:发生何事?
一个衙役连滚爬进来:大人,不好了!西城发现瘟疫!
林文修手中的笔地落下。他立即起身:带路!
西城贫民区已经乱作一团。几十个病人躺在临时搭起的草棚里,咳嗽声此起彼伏。几个郎中正在施药,脸上蒙着浸过药水的布巾。
什么时候发现的?林文修问为首的老郎中。
三天前就有人发热咳嗽,老朽以为是普通风寒。老郎中愁容满面,可今早突然死了五个人,症状都一样 - 高热、咳血、浑身起红疹。
林文修走近一个病人,正要查看,被老郎中急忙拦住:大人不可!这病传染性极强!
无妨。林文修取出苏轻媛准备的药囊蒙住口鼻,苏医官早有准备。
他仔细检查病人症状,越看越是心惊 - 这分明与苏轻媛医册中记载的肺痨热极其相似,但发病更快,症状更重。
立即封锁西城,所有病人集中医治。林文修下令,赵校尉呢?
赵校尉一早就去巡查官仓了。
正说着,赵霆快马赶来,脸色凝重:大人,周边几个县都报发现瘟疫。更麻烦的是,灾民开始往南逃难,恐怕疫情会扩散。
林文修沉思片刻:你带兵守住各条要道,所有南下的灾民必须经过医官检查。我这就给朝廷写奏折,请求增派太医。
接下来的日子,定州城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疫情迅速蔓延,每天都有数十人死亡。药材很快告急,郎中也倒下一半。
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赵霆看着满街的病人,眼中布满血丝,要不要暂时撤离?
不可。林文修斩钉截铁,我们一走,定州就完了。
他想起苏轻媛的教导,立即下令:把所有醋坛集中起来,在城中各处加热熏蒸。病人用过的衣物全部烧毁,尸体深埋五尺以下。
这些措施稍稍遏制了疫情,但情况依然危急。这天深夜,林文修正在配药,突然感到一阵头晕,险些栽倒。
大人!赵霆扶住他,触手滚烫,您在发热!
林文修勉强站稳:无妨,只是累了...
话未说完,他已咳出一口鲜血。
赵霆大惊失色,立即唤来郎中。诊断结果让所有人心沉谷底 - 林文修染上了瘟疫!
立即送大人出城!赵霆当机立断。
不...林文修虚弱地摇头,我若走了,民心就散了...
他强撑着病体,继续指挥抗疫。消息传开,定州百姓无不感动,纷纷主动配合防疫。
三天后,林文修病情加重,一度昏迷不醒。赵霆守在他床前,这个铁打的汉子也红了眼眶。
大人,您一定要撑住啊...赵霆握着林文修滚烫的手,朝廷的太医就快到了...
朦胧中,林文修仿佛回到了江南。小桥流水,烟雨朦胧,母亲正在河边浣衣...
娘...他无意识地呓语。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队人马冲破夜色来到定州城下。为首的竟是苏轻媛!
苏医官!赵霆又惊又喜,您怎么来了?
苏轻媛翻身下马,来不及寒暄:林大人在哪?快带我去!
当她看到昏迷不醒的林文修时,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恢复冷静:把我带来的药材分发下去,按这个方子煎药。
她取出银针,熟练地为林文修施针。又从一个玉瓶中倒出三粒丸药,喂他服下。
这是太医署新研制的解毒丸,应该有效。苏轻媛抹去额角的汗水,赵校尉,城里情况如何?
在苏轻媛的指挥下,抗疫工作很快步入正轨。她带来的太医署学生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很快就控制了疫情。
三天后,林文修终于苏醒。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身影,就是守在床前的苏轻媛。
苏...苏医官?他虚弱地开口,我不是在做梦吧?
苏轻媛微笑:林大人感觉如何?
好多了...林文修想要坐起,却被按住。
疫病虽退,但身子还虚,要好生休养。苏轻媛递过一碗汤药,这次多亏赵校尉及时封锁要道,否则疫情早就扩散到京城了。
林文修这才知道,在他病倒的这些天,外界发生了太多事情。赵霆不仅守住了定州,还截获了王彪派往京城的细作,阻止了他们散播瘟疫的阴谋。
王彪抓到了吗?林文修急切地问。
苏轻媛神色一黯:赵校尉前日带兵围剿黑风寨,虽然夺回了剩余的官粮,但让王彪跑了。不过...
她压低声音:我们找到了王彪与朝中某人往来的密信。
是谁?
苏轻媛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字。林文修瞳孔骤缩 - 竟然是他!
—— - —— - ——
五月十五,月正圆时。万物流转,天地间一片静谧祥和,但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却隐藏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即将来临。
一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轻骑兵如鬼魅般悄然无声地逼近幽州城外的一座别院。他们行动敏捷而又谨慎,仿佛一群饥饿的野狼,正默默地等待着最佳的狩猎时机。
赵霆身先士卒,站在队伍前方。只见他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那座被重重包围的别院。随着他轻轻一挥手臂,身旁的金吾卫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分散开来,眨眼间便将别院中所有可能的出入口牢牢守住,形成一道铜墙铁壁,让任何人都插翅难逃。
“确定目标还在里面吗?”赵霆压低声音,向身边的一名暗探询问道。
“回将军,属下可以肯定,目标半个时辰前进入此地后就再没出来过。而且,据观察,他还带了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护卫,个个手持利刃,戒备森严。”暗探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赵霆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正准备下达攻击命令,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夜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方黑暗中有一团火光急速飞驰而来。须臾之间,一匹骏马宛如闪电划破黑夜,疾驰而至。马上的骑士高举火把,熊熊火光照亮了他身上鲜艳夺目的绯色官服。
“谢大人?!”赵霆见状,不禁失声惊呼,满脸惊愕之色。他快步迎上前去,拱手施礼道,“末将参见谢大人!不知大人深夜至此,所为何事啊?”
谢瑾安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由于一路奔波劳累,他那件精致华丽的官袍下摆早已沾满厚厚的尘土。然而,此刻的他无暇顾及这些细节,径直走到赵霆面前,沉声问道:“京城发生剧变,本官不得不亲自前来处理此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状况?”
此刻,在那座偏僻幽静、戒备森严的别院里,密室之中一片静谧祥和,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而身处其中的张诚却浑然不觉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
这位年逾半百的兵部侍郎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那张古老泛黄的地图,微弱摇曳的烛火将他脸颊上那道深深浅浅的狰狞疤痕映照得愈发醒目可怖。
“王寨主啊!”张诚突然开口打破沉默,并伸出右手食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某一处关键隘口处,沉声道,“这批至关重要的兵器务必要在三日之内安全抵达边境地区。记住,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因为届时突厥方面派来接应货物之人将会在此等待你们的到来。”
听到这话后,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王彪先是咧开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笑容,但紧接着便开始揉搓起自己那双粗壮有力且布满老茧的大手来,同时用一种略带谄媚又夹杂着些许贪婪之意的口吻向张诚说道:“嘿嘿……大人您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俺们这些兄弟们可都曾是身经百战的边关将士呢!所以完成这样一项任务对咱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小菜一碟罢了!不过嘛……不知大人对于此次交易所需支付给俺们的酬劳是否已经考虑妥当啦?毕竟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呀~”
突然间,一阵凄厉的夜枭啼鸣声划破夜空,仿佛预示着一场不祥之事即将降临。王彪听闻这声鸣叫后,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失声惊叫道:“不好!这个时节怎么会有夜枭出现呢!”
话尚未说完,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大门竟然被硬生生地撞开了。紧接着,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疾驰而入,正是赵霆。只见他怒目圆睁,口中高喊道:“张诚!王彪!你们二人竟敢与突厥人暗中勾结,如今证据确凿,还不快乖乖投降受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张诚毫不畏惧,他猛地站起身来,用力一挥手臂将面前的桌案掀翻在地,并高声下令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密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此起彼伏。
王彪不愧是一员猛将,手中的那把大刀在他挥舞下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威猛无比,眨眼间便已经有数名金吾卫倒在了血泊之中。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王彪啊王彪,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是谁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缓缓走进房间。此人手持一柄锋利的长剑,浑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气。当王彪看清来人身份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之情,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瑾安!”
这边赵霆也与张诚战在一处。张诚虽是文官,剑法却相当老辣,显然受过名家指点。
赵校尉,留活口!谢瑾安喝道。
就在这时,张诚突然洒出一把白色粉末。赵霆猝不及防,眼睛一阵刺痛。
小心!是石灰!谢瑾安及时拉开赵霆,自己却被张诚刺中手臂。
趁着这个空隙,张诚转身欲逃。突然,一枚银针破空而来,精准地刺中他膝窝穴道。张诚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苏轻媛手持银针,站在门口:张大人,还想往哪里逃?
苏轻媛!张诚面目扭曲,你不过是个医官,也敢管兵部的事!
医官又如何?苏轻媛冷笑,医者能救人,也能...辨毒。她取出一包药材,张大人可认得这个?
看到药材,张诚脸色大变: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产自西域的断肠草,与普通药材极其相似,但毒性猛烈。苏轻媛目光如炬,太医署近日收治了几个中毒的官员,都是在张大人府上饮宴后发病的。
谢瑾安包扎好伤口,沉声道:张诚,你不仅勾结突厥,还毒害同僚,该当何罪?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张诚咬牙切齿,但你们别得意,突厥大军不日南下,到时候...
没有到时候了。林文修缓步走入,虽然脸色苍白,但目光炯炯,你的密信我们已经截获,边军早有准备。而且...他取出一份名单,你在朝中的同党,也一个都跑不了。
看到名单,张诚终于瘫软在地。
三日后,定州城内一片喧嚣,人们纷纷议论着刚刚破获的惊天大案。原来,经过数日艰苦侦查,定州案情终于基本查明。这起案件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庞大的叛国集团!
他们以张诚为首,与突厥暗中勾结,肆无忌惮地倒卖官粮、兵器等重要物资,更为可恶的是,这群恶徒妄图通过散布瘟疫来制造社会混乱,其用心之险恶简直让人发指!
据统计,此次涉案官员多达十七人之多,所涉金额更是高达数百万两白银!如此巨额贪腐,实在是触目惊心!然而,幸运的是,在众多正义之士齐心协力之下,这场危机最终得以化解。
“此次能够成功破案,全赖各位同仁众志成城啊!”庆功宴上,谢瑾安满面笑容地举起酒杯,向众人敬酒,“尤其是林修撰大人,您抱恙仍坚守抗疫一线,这种敬业精神着实令我辈钦佩不已!”
面对谢瑾安的夸赞,林文修显得十分谦逊,他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下官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若要论功行赏,当属赵校尉与苏医官二位。前者冲锋陷阵、英勇无畏;后者医术高超、药到病除,皆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呐!”
听到这话,一旁的赵霆豪爽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就是个没文化的武夫,只晓得舞刀弄枪。真要说起本事,那还得看咱们的苏神医呀!您瞧,就那么一根小小的银针,竟能将那张诚老儿给制住,真是神来之笔啊!”
苏轻媛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沉默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如水般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那座刚刚遭受过浩劫的定州城上,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银纱。尽管眼前的危险已然解除,但她心里清楚得很——朝廷之上的风起云涌,恐怕不过是个开端罢了。
果不其然,正当大家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际,一名风尘仆仆的驿卒匆匆赶来,呈上一份来自京城的加急快报。谢瑾安接过信件,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低声说道:“诸位,情况紧急,咱们必须马上回京!”
“发生何事如此匆忙?”一旁的林文修忍不住开口问道。
只见谢瑾安面色凝重地把手中的密信凑近烛火,轻轻一抛,信纸便在火苗的舔舐下化为灰烬。他缓缓抬起头来,沉声道:“靖王的余孽走投无路,竟然在京城悍然发动叛乱!”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赵霆,更是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脸焦急地追问:“皇上现在是否平安无事?”
“目前来看并无大碍,只是京城如今已是戒备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