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墨倾倾那里得到那几页漫画后,独孤云澈的心情大好,每日睡前都要看上几眼。他特意吩咐月泽去定制一款西祁风格的莲花手镯,还刻意嘱咐要在上面镶嵌名贵的宝石和珍珠。
莲花在西祁是圣洁的象征,因此这种花型在当地极为盛行。由于西祁气候寒凉,衣物多以深色为主,不如南梁的服饰那般清新飘逸。
昨日他虽生了气,心里却也不免感叹,南梁的衣裳穿在墨倾倾身上,确实好看。
相识这么久,他竟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东西,这是他的疏忽。若不是陈怡安送她衣裳,他根本还没想到这一层。
他知道墨倾倾整日与陈怡安在溢彩宫相处。她研究药材,陈怡安就在一旁研读诗词,两人像一对学习搭子,各忙各的,偶尔歇息时才坐下来品茶。
既然她没有明确拒绝,那他也可以参与进来。
这日清晨,溢彩宫内,墨倾倾刚到不久,就见独孤云澈也带着两本西祁地质志走了进来。
见他突然出现,陈怡安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会来。
一旁的墨倾倾更是尴尬,与陈怡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自己也并不知情。
进门后,陈怡安客气地起身相迎:“独孤皇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墨倾倾也跟着站了起来。
独孤云澈瞥见陈怡安身上的衣服,心中了然——这分明与墨倾倾身上的极为相配。
他笑容灿烂地说道:“陈太子这里甚好,阳光充足,绿植又多,不像我那儿那般阴冷,所以想来你这儿看看书。”
“独孤皇子说笑了,既然你喜欢,随时欢迎你来。”
尽管心知他来者不善,陈怡安仍维持着表面的客套。
独孤云澈又转向一旁沉默的墨倾倾,说道:“七公主果然会挑地方,这儿这么好,也不请我来,害我只能自己找上门来。”
“你来便来,与我何干?”
见他话中带刺,墨倾倾也没给他好脸色。
周围的宫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尤其是陈怡安身边的人,更对他看不顺眼。
独孤云澈厚着脸皮找了个离墨倾倾近、离陈怡安稍远的位置坐下。
他看着周围摆放的数盆兰花,心中不喜,脸上却未显露。
陈怡安见他落座,便道:“独孤皇子请自便,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陈太子真是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独孤云澈转头吩咐一名宫女:“去为本皇子沏杯茶,要‘明日仙翁’。”
那是西祁人常饮的一款名茶,颇为名贵。
陈怡安笑道:“独孤皇子说笑了,我这儿简陋,没有这款茶叶,只有江南产的‘绿翡翠’。”
“也罢,就沏一壶那个吧。”
独孤云澈并不挑剔。
一旁的宫女只好去为他准备。
三人坐了一上午,除了偶尔几句交谈,大多时候各做各的事。
陈怡安注意到独孤云澈今日显然精心修饰过,更显俊逸,还频频看向墨倾倾。
这让他心里极不舒坦。见自己的墨快用完了,便唤墨倾倾:“你过来帮我磨一下墨。”
独孤云澈在此搅局,墨倾倾本就心存愧疚,一听要帮忙,立即起身准备过去。
就在这时,独孤云澈却笑道:“这点小事,我来就行,我可舍不得七公主做这下人的活。”
陈怡安一听便不悦:“这怎么是下人的活?我母后就常为我父皇磨墨。”
“你们南梁的男儿自然精贵,不像我们西祁。在我们那儿,女子只有被疼的份,没有做活的份。”
他这一调侃,倒把一旁的墨倾倾逗笑了,她打趣道:“你怎知道?你又没在那儿待过。若是北临的风俗,你或许还能说上几句。”
“七公主此言差矣,我本国的风俗岂会不知?虽这些年我没回去,但那儿的习俗我可了如指掌。不信,你嫁过去看看便知。”
墨倾倾听得面红耳赤,一时不知如何回他。
陈怡安起身走到墨倾倾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愧疚:“是我欠考虑了。我让你磨墨,其实是因为喜欢你在我身边。”
墨倾倾瞥见独孤云澈眼中的醋意,含笑说道:“我没那么金贵,帮你便是。”
她起身随陈怡安一同走到他的座位旁,开始研墨。
独孤云澈看着两人并肩而立,眼神微沉。
他走到案前,翻开带来的西祁地质志,指着一幅药材插图便问道:“七公主可识得此物?这是西祁特有的冰魄草,对热毒有奇效。”
他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我带来的书中有不少此类记载,公主若有兴趣,可借去阅览。”
陈怡安见状,连忙拿起桌上的诗集温和插话:“倾倾,你前日问的那首咏物诗,我已找到注解,正好可念于你听听。”
墨倾倾一时左右为难,只得两边应付。
独孤云澈趁势道:“等我命人将那药材样本取来,明日送至你宫中。”
他刻意避开“溢彩宫”,目光扫过她空无一物的手腕——那定制的莲花手镯尚在制作,还需几日才能完成。
墨倾倾感受到无形的较量,寻了个借口起身告辞。
待她离去,独孤云澈对陈怡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陈太子,看来往后我要多来叨扰了。在你这儿,能学到不少东西,尤其是南梁的风物人情。”
他笑盈盈地起身出门,快步跟上墨倾倾。
见四下无人,墨倾倾转身对他说道:“独孤云澈,你到底要做什么?”
独孤云澈脸色一冷,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手被他牵着,我没当场发疯就不错了,你还想我怎样?”
“谁让你来的?他若不是被你激的,他绝不会牵我的手。”
“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就算你怨我,我也要争取。”
说着,他将墨倾倾拥入怀中。
墨倾倾用力挣扎:“你放手,一会儿有人经过,看到就不好了。”
“我就不放。”
“你……”
她没能再说下去,因为唇已被他的吻封住。
远处传来脚步声,独孤云澈连忙松开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步离去。
墨倾倾也赶紧整理鬓发,迎向那几个正走来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