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倾将春和遣回御花园已有半月。在她看来,此人行止不端,心术不正,终究与自己不是一路人,留在身边只怕后患无穷。
春和调回之后,独孤云澈虽表面欣喜,暗中却并未轻易放过他。不过数日,春和便屡遭排挤欺辱,日子过得颇为艰难。
然而他倒也是个有手段的,不知用了什么门路,竟在短时间内搭上了墨承烨这棵大树,顺利踏入了他的宫邸。果然在这深宫之中,嘴甜心活之人,纵使品性有亏,也总不乏栖身之地。
仁义宫内,烛火通明。独孤云澈站在巨大的疆域图前,指尖缓缓划过西祁与北临的边界。他苦心搭建的情报网络已如蛛网般悄然覆盖西祁重要州府,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可以第一时间知晓。
此事完结后,他便对月泽说:“六皇子遇刺的案子,朝廷查不出,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查。动用一切资源,我要尽快找到天理教的老巢,尤其是他们的教主——问天理。”
他想查清到底是谁想杀六皇子,若此事不查清,万一日后被墨倾倾知晓他当日在场,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月泽领命
数日后,深夜。月泽来报。
“主子,找到了!”他眼中带着一丝疲惫,更有着锁定目标的锐利,“天理教的总坛,藏在岭山深处一个山神庙的洞穴里。守卫森严,机关密布。那问天理,狡兔三窟,行踪不定,但三日后,据内线消息,他会在总坛主持一场祭祀。”
独孤云澈眼中寒光一闪:“好机会。调集暗卫精锐,布下天罗地网,本皇子要活口。”
“是!属下这就差人去办。”
三日后,岭山深处,杀声骤起。独孤云澈的暗卫与天理教信徒展开激烈厮杀。月泽一马当先,剑光如龙,直扑主殿。殿内,一个身着诡异符文长袍、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正是问天理,见大势已去,试图启动机关逃脱。
“哪里走!”月泽剑气激荡,封住去路。
经过一番搏斗,问天理被制服,铁链加身,押往秘密囚室。
然而,审问极为不顺。问天理极为狡猾,满口虚妄教义,对刺杀六皇子之事要么矢口否认,要么东拉西扯。
一名参与审问的暗卫向独孤云澈汇报:“殿下,那妖人嘴硬得很,还试图用幻术迷惑我等。他眼神诡异,口中念念有词,若非提前有所防备,险些着了他的道。”
独孤云澈面无表情:“继续审,用尽一切手段,撬开他的嘴。”
但问天理的幻术与狡诈超乎想象。在一次例行审讯中,他不知用何方法,竟让看守他的两名暗卫精神恍惚了片刻。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他利用藏匿的细小铁片撬开了锁链,打晕了守卫,换上其中一人的衣服,混出了看守相对松懈的外围囚牢,等到换班时才发现人已逃脱!
月泽得知消息,立刻赶来请罪:“主子,属下失职!那问天理……跑了。他用了幻术,伪装成我们的人……”
独孤云澈猛地转身,眸中怒火翻涌,但瞬间压了下去,化为更深的冰冷:“好一个问天理!传令下去,封锁周边所有道路,严加盘查。他擅长幻术,易容术恐怕也不差,重点排查形迹可疑的独行者。”
“是!”月泽领命,匆匆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路追踪谢子凌的暗卫也有了消息。探子回报,在南天山一座荒废已久的道观发现了谢子凌的踪迹。
月泽刚处理完问天理逃脱的善后,便接到此报,立刻向独孤云澈请示:“主子,发现谢子凌藏身南天山道观。属下请命,带人前去诛杀,以绝后患。”
独孤云澈沉吟片刻,想到谢子凌对墨倾倾的所作所为,眼中杀机毕露:“准。务必干净利落。”
“属下明白!”
南天山,废弃道观。
谢子凌正对着一个药炉,神色焦躁地添加着药材。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身上衣衫褴褛,早已不见昔日贵公子的风采。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极其细微的脚步声,脸色骤变!
“谁?!”他惊慌地抓起手边的剑,竖耳倾听,眼神仓惶如惊弓之鸟。
脚步声迅速逼近,道观破旧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月泽带着数名暗卫涌入,刀光瞬间照亮了昏暗的道观。
“谢子凌,你的死期到了!”月泽冷喝,剑尖直指。
谢子凌吓得魂飞魄散,他深知对方来者不善,而且人数众多,恐怕不是对手。
他几乎是本能地挥剑乱砍,招式毫无章法,嘴里嘶吼道:“滚开!你们都滚开!”
他一边抵挡,一边狼狈地向后躲闪,结果打翻药炉,滚烫的药汁溅了他一身也浑然不觉,只想找机会逃跑。
月泽剑法凌厉,几招之间便在他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谢子凌惨叫连连,鲜血染红了破旧的衣袍。
眼见逃生无望,谢子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猛地扑向道观后方一个破损的窗户,不顾一切地撞了出去!窗外是陡峭的山崖和弥漫的云雾。
月泽抢到窗边,只见谢子凌的身影在云雾中急速下坠,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只隐约传来一声悠长的惨嚎。崖壁陡峭,深不见底。
月泽脸色阴沉地查看了一下窗沿的血迹,返回向独孤云澈复命:“主子,谢子凌负隅顽抗,身中数剑后,慌不择路,坠入南天山深渊。属下已令人下崖搜索,但崖深雾浓,找到活口的希望……渺茫。”
独孤云澈听完月泽的详细汇报,沉默良久。天理教主凭借幻术诡计脱身,谢子凌重伤坠崖生死未卜。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棂。两个关键的隐患都未能彻底清除,这让他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加派人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谢子凌坠崖的那片区域,仔细地搜。”他声音冷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临京的水,看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