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师提枪往前走,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硬气:“区区一岭,还能拦得住我闻仲?”
说完,带着兵,一脚踏进了岭口。
见状,云中子抬手一招,地面突然“轰”的一声,蹿起八根火柱,笔直通天,每根柱子都有三丈多高,正好照着八卦方位摆好。
闻太师站在中间,冷冷地看着。
云中子也懒得废话,手里一阵雷诀,火柱里的火猛地爆开,四十九条火龙从里头钻出来,满天乱飞,热浪滚滚。
闻太师也不慌,掐诀念咒,脚底升起一层红光,他整个人稳稳站在火海中央。那火光贴着他身边转,却一点也近不了身。
但这火可不是寻常的火,是正儿八经的三昧真火,火龙喷着烈焰,遇木成灰,逢金成虹,连神仙的身体都得脱一层皮。
闻太师顶着火浪,声音稳得很:“云中子,这点本事也拿得出手?老夫不陪你玩了。”
话音刚落,他脚下光一闪,整个人直冲天上,想跑。
谁知道云中子早算到了他要溜,随手祭出燃灯道人那口紫金钵盂,从天上“啪”地一下盖下来。
闻太师根本没反应过来,一头撞上去,“当”的一声,脑袋一震,头盔都被撞飞,长发散开,整个人从空中翻滚着掉下来。
云中子手上再一掐诀,雷声连着爆开,火势更猛,山都在晃。闻太师的身影被火光吞没,转眼就没了踪影。
那一刻,他的魂魄飘出火海,直往封神台去了。清福神举着百灵幡来接他,可闻太师心里还有牵挂,一阵风吹过,他的魂就顺风飘回了朝歌。
那边,纣王正和妲己还在鹿台喝酒取乐。酒喝到一半,纣王忽然头一晕,趴桌上睡了过去。梦里,他看见闻太师站在面前,披头散发,一脸悲凉地说:
“陛下,老臣征西无功,今日战死西土。望陛下能收收心,好好治国,用贤人,别再沉迷酒色。祖宗的基业不是儿戏,百姓的怨声也别当耳边风。天意已显,若肯回头,或还有转机。”
话没说完,人影就散了。
封神台那边,守台神将柏鉴亲自迎接,把闻太师的魂安顿下来。
纣王一惊,从梦里坐起,满身是汗。妲己赶紧扶住他:“陛下,怎么了?”
纣王喘了口气,把梦一五一十说了。
妲己听完轻轻一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陛下这是心里挂念太师罢了。太师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出事?”
纣王一想也是,笑着摇头:“爱妃说得有理。”说完,又举起酒杯,继续喝。
另一边,姜子牙收兵回营,弟子们纷纷来报功。云中子收起神火柱,和燃灯道人点了点头,两人飘然离开。
消息很快传开,申公豹听说闻太师战死绝龙岭,气得脸都绿了:“姜子牙这老家伙,我非弄死他不可!”
他立刻跨上黑虎,四处去找能人帮忙。一路奔到夹龙山飞龙洞,刚到山脚,就看见悬崖边有个小童在玩。
那孩子顶多四尺高,黄皮肤、小身板,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申公豹勒住虎,低头问:“小朋友,你师父是谁啊?”
那小孩一看来了个道人,立刻站起来行礼:“师叔从哪儿来啊?”
申公豹笑道:“海上那边溜达来的,随便转转。”
土行孙眨着眼问:“师叔是截教的,还是阐教的?”
申公豹回道:“阐教。”
土行孙一听,顿时乐了:“那可巧了,咱算是一家人!”
申公豹看着他那小个头,好奇地问:“你师父是谁?”
土行孙挺了挺胸,一脸骄傲:“家师惧留孙,我叫土行孙,在这山里修炼一百年啦。”
申公豹打量了他一番,摇头叹气:“你这条件,怕是仙路够呛。不如下山去走走凡路,混个富贵。”
土行孙挠挠脑袋:“啥叫凡间富贵?”
申公豹眯起眼,笑得像个老狐狸:“穿蟒袍、系玉带,住大宅子,吃好喝好,手底下有人伺候,这就叫凡间富贵。”
“那我该咋整?”土行孙急了。
申公豹一本正经:“你只要下山,我写封推荐信,保你立刻有人请你去当官。”
“去哪?”
“去三山关吧。邓九公那儿正缺能人。”
土行孙一听更高兴了:“多谢师叔提点!”
申公豹又问:“你有啥本事?”
土行孙得意地一笑:“我会遁地!一天能跑千里!”说着身子一扭,“唰”一下钻进地里,又从旁边冒出来。
申公豹看得直乐:“行吧,有个技能就行。要是你能顺手带上你师父那两根捆仙绳,再加点丹药,那就更稳当了。”
土行孙立刻心领神会,嘿嘿一笑。没过多久,就真背着两根捆仙绳、揣着五壶丹药,蹭地钻进土里往三山关去了。
申公豹站在山口,眯眼看着他钻走,嘴角一抿。
这边,绝龙岭的残兵逃回汜水关,一路风尘仆仆,把闻太师战死的消息报给守将韩荣。韩荣当即派人连夜飞报朝歌。
微子启拿到奏报,急得不行,立刻进宫见纣王。
纣王正喝着酒,瞥他一眼:“皇叔,你急急忙忙来干嘛?”
微子启行礼:“太师闻仲阵亡绝龙岭。”
纣王手里的酒杯“咔嚓”一声碎了:“什么?!”
他怔了半晌,喃喃道:“几天前朕梦见太师在鹿台来报,说绝龙岭兵败……原来……”
他长叹一口气,神色黯淡:“太师殉国,谁能替他报仇?”
殿上一片安静,大臣们全低着头。
片刻,一个大夫上前:“陛下,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前阵子大破南伯鄂顺,立下大功。若要平定西岐,非他莫属。”
纣王一拍龙案:“就他!传旨——赐白旄黄钺,授专征之权,立刻出兵!”
传旨官王贞领命,连夜动身,风尘仆仆往三山关赶。
那时秋意正浓,芦花满天飘,老树在风里摇晃,红叶一地。王贞一路快马加鞭,几天后赶到了三山关。
第二天一早,邓九公率众官兵焚香接旨。
诏书宣读完,意思很简单:西岐反了,朕要你去剿。立功封地,办砸提头来见。
邓九公接旨,照规矩磕了头,刚送走王贞,就收到消息——新任总兵孔宣要来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