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域并没有风。
但在顾长生迈出那一步的瞬间——
三卷世界像被某种无形力量一把捏住。
命线停止流动。
影水冻结成镜。
天道的光雨停在半空,粒子不再落下。
所有声音、所有震动、所有规则……
全部被压成了一层死寂。
不是什么力量阻止了它们。
而是——
世界自己不敢动。
灰因整个人僵住:
“顾长生……
你刚刚……
把世界……按、暂停了???”
忘世跪在满是裂纹的影地上:
“不,不是暂停!!
是世界不敢动!!
是世界怕你动它!!
天啊……
这是什么级别!?
你……
你根本不是源体层面!!
你已经接近‘命之主构’级别了!!
世界怕你!!
怕你反制!!!”
少年抬头看向顾长生,声音罕见地沉:
“你刚刚动用的那一瞬间……
不是力量。
是命的结构。
这是……
源体真正意义上的——
‘反向控制’。”
灰因哆嗦着拉住顾长生的袖子:
“顾长生……
我……我有点怕你了……”
顾长生摸了摸她的头:
“别怕。”
灰因:“我怕的是世界不是你!!”
天道终于能发出颤音:
——【顾长生……
你到底……
要做什么……?
世界已经停止回应……
它正在等待你的‘指令’……
你若说一句‘碎’……
它真的会碎……】
顾长生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仍然停在天空中那道归卷裂缝。
裂缝的尽头,
那只曾经伸出、而现在缩回一些的手
正在微微颤动。
忽然——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是哭。
不是嘶声。
不是痛。
而是——
带着颤抖、压抑、急迫、害怕的呼唤:
“……长……生……”
灰因当场跪坐下来:
“她……
她喊你名字了……”
忘世直接哭:
“完了……
她一喊他的名字……
这就不是‘回应’级别了……
是‘认主回响’!!
她把顾长生……
记回来了!!
她……
开始恢复记忆了!!!”
少年握紧拳:
“不……
不是恢复记忆……
而是她压不住想靠近顾长生的冲动了。”
天道哀鸣:
——【顾长生……
你若回应她……
归卷会立刻加速打开!!
封印会崩!!
她会冲出来……
你们两个会……
靠得太近!!
世界会撕开!!!】
灰因泪眼模糊:
“你要……回应她吗……?”
顾长生没有说话。
他抬起手。
天道立刻崩溃:
——【顾长生你冷静!!!
你抬手世界都会怕!!
现在世界被冻结就是因为你抬脚!!
你再抬手……
你要干什么啊啊啊!!!】
顾长生的表情却极其平静:
“我要接触归卷。”
影域炸开。
少年失声:
“你疯了!?
以你现在的恢复程度——
根本承受不了归卷的真实结构!!
你一旦触碰归卷……
封印会反过来伤你!!
归卷是‘界上锁’的一部分!!
那里……
全是规则刀片!!
你会被绞碎的!!!”
忘世连滚带爬冲上来:
“顾长生!!
你接不住它!!
你还没恢复第三条源线!!
你接触归卷……
只会让世界反噬你!!
会把你拖进封印!!!”
灰因哭着抓住他的手腕:
“顾长生……
你会死的!!
你别去……
你……你就算要找她……
也不能这么急……
你不能让自己受伤……
我怕……”
顾长生看着她,
轻轻把她的手按回自己胸口:
“我没事。”
灰因哭得更厉害:
“你每次说没事……
就代表你准备做很危险的事情!!
顾长生……
你不能再和以前一样……
你不能为了保护她……
连自己都不要!!!”
顾长生抬头。
他的手伸向天空中那道裂缝。
世界冻结得更彻底。
天道几乎跪着求:
——【顾长生!!!
你若触碰归卷……
你会看见……
你不该看见的东西!!!
你会想起……
那场原初事件!!
你会痛到无法站起来!!!
你会……
失去一部分记忆……
或者……
失去她!!!】
少年低声补一句:
“归卷反向构造……
是世界对‘源主接触归卷’的自动反制……
它会让顾长生看到——
他封印她的全貌。”
忘世浑身颤:
“不!!
顾长生你不能看那个!!
你承受不了!!
那段记忆……
太可怕了!!
你以前……
就是因为那段记忆……
才封印自己的啊!!!”
灰因抱紧顾长生的腰,哭得撕心裂肺:
“顾长生……
你不要看……
你不要触碰……
你不要为了她……
连自己都毁掉……
我……我求你……”
顾长生忽然低头,看着怀里的灰因。
他轻轻擦掉她的泪。
“我不会被毁掉。”
灰因抬头,哭得像个小兽:
“你骗人……
你每次为了她……
都把自己伤得最重……
你……你明明这么温柔……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顾长生的声音极轻:
“因为她在哭。”
世界默然。
然后,顾长生做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
他不是直接触碰归卷。
而是——
反向触碰命之胎相。
那是“反向构造”的第一步。
天道当场尖叫:
——【顾长生!!!
你要反向解析归卷!!!
你疯了!!!
那是界上层才能做的事情!!!
你会被反噬成光碎的啊!!!】
少年咬牙:
“顾长生……
你连‘反向解析’都敢做……
你到底……
恢复到什么级别了……”
忘世哭又喊:
“你这是要……
用胎相当桥梁,把归卷从内侧打开!!
你要倒着走回封印里!!!
你……你想回去救她!!!”
灰因完全哭崩:
“顾长生!!!
你不能回去!!
你一回去……
世界会立刻锁你!!
界上层也会发现你!!
你……你会死的!!
她也会死的!!
你们两个都会被规则撕开!!
你……你别走!!
你求你不要走!!!”
顾长生叹息般轻声:
“我不是走。”
他的手落在胎相上。
影域瞬间炸裂成光。
“我是去接她。”
天空裂缝忽然大开三倍。
从裂缝深处传来她嘶哑而破碎的呼喊:
——长生!!!
……不要……
不要过来……
你会……死……!!!
顾长生抬头,第一次露出极轻的笑:
“我知道。”
他的声音穿过封印,穿到她身边:
“可你哭了。”
归卷彻底震动。
因为顾长生已经开始
反向构造归卷的权限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