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坐在仓库角落的木桌前，手指划过丹炉表面。炉身还有些温热，是刚才炼丹留下的余温。他把炉子轻轻放稳，袖口沾着一点药粉，没去擦。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急但不乱。门被推开一条缝，楚河闪身进来，顺手带上门，背靠门板喘了口气。
“查到了。”楚河压低声音，“柳清瑶明天要去剑谷。”
林渊抬头，眼神一沉。
“带十个弟子，辰时三刻出发，走东峰栈道，预计巳时进谷。”楚河继续说，“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那里练剑，说是磨砺心性。”
林渊没动，也没说话。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剑谷。他记得那个地方。那天他跪在地上，经脉断裂，耳边全是嘲笑。柳清瑶站在高处，一脚踩在他背上，说丹奴不配抬头看剑修。
现在她又要去了。
“守卫情况？”林渊问。
“外层有两队巡值弟子，每队六人，轮换时间是半个时辰一次。”楚河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纸，摊开在桌上，“里面还有三名执法堂执事，负责监督进出。谷口立着宗门禁令碑，未经许可不得入内。”
林渊扫了一眼纸上的路线标记。楚河画得很细，连哪段路有视野盲区都标了出来。
“你从哪儿得来的？”林渊问。
“药园西区的守卫头领是我老乡。”楚河咧嘴一笑，“请他喝了顿酒，加了一颗养气丹，他就把排班表抄给我了。”
林渊点头。他知道楚河能办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挖到执法堂的情报。
“随行弟子呢？”林渊又问。
“都是她亲信，实力在炼气四到五层之间。”楚河指着纸上一个名字，“有个叫赵坤的，是她贴身护卫，据说能接她三招不败。”
林渊冷笑。三招？那是因为没人敢真还手。
他伸手进袖，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颗丹药。丹丸通体泛金，表面有细微纹路流转，一出现就散发出淡淡药香。
楚河眼睛亮了。
“道韵级破境丹。”林渊把丹药放在桌上，“再探一次。我要她进谷后的具体位置，停留多久，有没有闭关或试招的安排。还有，她用的是哪条练习路线，周围有没有阵法防护。”
楚河盯着那颗丹，喉结动了一下。
“这丹……能让我冲上炼气六层？”
“不止。”林渊说，“它还能洗炼经脉，提升灵力纯度。你要是能把情报拿准，下一颗就是淬体丹。”
楚河猛地抓起丹药，一口吞下。他盘膝坐下，立刻运功吸收。
林渊看着他，没催。他知道这种丹药爆发力强，必须稳住气息，否则容易反噬。
大约一盏茶时间，楚河睁开眼，额头冒汗，但眼神比之前更锐利。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体内灵气顺畅流动，没有半点滞涩。
“成了。”他握拳，感受着力量的变化，“这丹太猛了。”
林渊淡淡说：“你办的事越准，拿到的丹就越强。”
楚河重重点头：“林哥，我这就去。这次我不光找守卫，还得摸清楚她身边那几个弟子的脾气。谁话多，谁爱喝酒，谁和执法堂关系好，全给我撬出来。”
“记住。”林渊提醒，“别露面。你现在是杂役头目，不该知道这么多。”
“明白。”楚河拍拍胸口，“我就装作打听八卦，顺便给几个弟子送点劣质丹讨好他们。反正我以前也常干这事。”
他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林渊叫住他，“如果她去的是‘断崖剑台’，立刻回来报我。”
“断崖剑台？”楚河一愣，“那是剑谷最深处，只有核心弟子才能进去的地方。”
“她去过。”林渊声音冷了下来，“上次退婚之后，她就在那儿练了一整天。剑气劈碎了三块巨石。”
楚河懂了。那地方对她有特殊意义，可能是某种仪式，也可能是炫耀实力。
“好，我盯死这条线。”楚河握紧拳头，“林哥，你放心，我楚河办事，绝不出错！”
门开即合，人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渊坐回椅子，拿起丹炉，打开炉盖检查内部残留。药渣还带着微光，是他昨晚炼制淬体丹时剩下的。系统提示可以再次使用，但他没启动。
现在不是炼丹的时候。
他把炉子翻过来，在底部摸了摸。那里刻着几道细线，是他在地球学化学时记温度的方式。没人看得懂，也没人会注意一个丹徒的旧炉子。
但他知道，这些线条不只是标记。
其中一道，对应的是“暴击阈值”。当炉温达到某个临界点，系统就会触发万倍暴击。他试过一次，那一炉凝气散直接爆出六十八颗道韵级成品，差点惊动整个丹峰。
只要时机对，他能让一炉废草变成震惊全宗的神丹。
而现在，机会来了。
柳清瑶要去剑谷。
她以为那是她的舞台。
但她不知道，有人正等着把她拉下来。
林渊合上炉盖，手指在上面轻敲三下。这是他和楚河约定的暗号——任务启动，静待回报。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仓库外是西廊的空地，几个外门弟子正在练剑，动作笨拙，灵气涣散。他们一辈子可能都卡在炼气三层，靠每月三块灵石过活。
而他手里，有能让他们一步登天的东西。
一颗丹，就能改命。
但他不急。
楚河的情报网才刚张开，柳派的动作还没完全暴露。他要等，等到对方露出破绽，再一击致命。
他转身回到桌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是一撮深红色的药粉。这是玄阴髓草的残渣，昨晚采回来的。虽然只有一点，但足够炼出一颗真正的破境丹。
他把药粉放进丹炉，盖上盖子。
系统界面浮现：【材料已录入】
【可启动炼制】
【是否激活暴击判定？】
他停顿一秒。
否。
现在炼出来也没用。他要等一个合适的时间，一个合适的对象，一颗丹，炸翻全场。
外面传来钟声，是早课结束的信号。人群开始散去，脚步声杂乱。
林渊坐着没动。他的目光落在桌角那张地图上，楚河画的剑谷路线图。他的手指慢慢移到“断崖剑台”的位置，用力按了一下。
墨迹微微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