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从已经杀红了眼的87军战士口中脱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跑?没那么容易!”
“咬住他们!别放跑一个小鬼子!”
战士们怒吼着,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相比于日军三八式步枪那缓慢的拉栓射击,56半自动那持续、精准而迅猛的火力,在此刻的追击战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子弹如同疾风暴雨,又像是长了眼睛的死神镰刀,精准地追射着那些仓皇奔逃的土黄色背影。
“砰!砰!砰砰!”
一声声清脆的枪响中,正在狼狈后撤的鬼子兵如同被割倒的稻草,接二连三地扑倒在地。很多鬼子甚至来不及回头,就被从背后射来的子弹贯穿,扑倒在通往城墙的最后一段路上,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焦土。
在中华门高大的城楼之上,
一名日军联队长正通过望远镜,死死盯着城外这令人绝望的一幕。他看着帝国的士兵像猎物一样被无情地猎杀,看着溃退的部队在对方凶猛的火力下不断减员,却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掩护。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几乎将他吞噬。
“八嘎呀路!八嘎——!!”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城垛上,指节瞬间皮开肉绽,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极致的愤怒让他浑身颤抖,眼睁睁看着一名又一名士兵倒在血泊之中,他却无能为力。城墙下的土地,已然成为一片属于鬼子的死亡地带。
他只能像一头困在牢笼里的野兽,在城头上发出无能的狂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被一点点消灭在撤退的路上。这种眼睁睁看着部下被屠戮却束手无策的折磨,远比刀剑加身更为痛苦。
面对仓皇溃退入瓮城的残存日军,87军前沿指挥官果断下达了命令:
“停止追击!各部队就地构筑攻击阵地,严防敌军反扑!”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立刻如同潮水般定住脚步,迅速利用弹坑、残垣就地组织防线,与城头及瓮城内的日军形成了短暂的对峙。战场上出现了暴风雨前的诡异宁静,只有零星的冷枪和伤兵的哀嚎时断时续。每一名战士都清楚,这短暂的停歇,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那最终的总攻号令。87军的战略意图非常明确:在多个城门同时施加巨大压力,让日军有限的兵力疲于奔命,只要任何一点被雷霆般的攻势突破,整个南京城防体系便会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彻底崩溃!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流逝,直到下午三点整。
87军军长张珙在前进观察所里,最后一次举起望远镜,扫过中华门、光华门等主要攻击方向。他看到日军城头守军的身影在慌乱调动,士气显然已被先前的外围战斗和持续的军事压力所削弱。时机已然成熟!
他放下望远镜,眼神锐利如鹰,对身旁待命的参谋长周凯斩钉截铁地下令:“传我命令!全军——攻城!”
“是!军长!”周凯参谋长洪亮应命,转身抓起电话,向各师、各团发出了那道期待已久的进攻指令。
咻——嘭!咻——嘭!
下一刻,数颗鲜红色的信号弹从87军各个前沿阵地腾空而起,拖着耀眼的尾迹,在略显灰暗的天空中划出了无比醒目的弧线。那炽烈的红色,如同复仇的火焰,点燃了所有将士心中的热血!
“纳尼?”中华门城楼上,一名日军大佐军官被这突如其来的信号弹弄得一愣,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支那军这是要做什么?总攻击吗?”
他的疑问,瞬间被另一种更令人魂飞魄散的声音所淹没!
咻——咻咻咻——!!!
那熟悉而又致命的尖啸声再次笼罩了南京城墙!来自炮旅的“喀秋莎”火箭炮再次发出了毁灭的咆哮!成百上千枚132毫米火箭弹,如同天神震怒时投下的火焰标枪,拖着长长的尾焰,在空中形成一片壮丽而恐怖的钢铁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朝着中华门、光华门等关键区段的城墙狠狠扑去!
轰!轰轰轰轰——!!!
第一轮火箭弹齐射准确命中目标!整个南京城墙,尤其是城门楼和预设的重点打击区段,瞬间被一片连绵不绝、地动山摇的爆炸火海所吞噬!巨大的火球接连腾空,黑色的硝烟翻滚着直冲云霄。坚固的城砖在狂暴的冲击波下被炸得四分五裂,如同玩具碎片般抛向空中,然后又哗啦啦地如同冰雹般砸落。
这,仅仅是开始!
尚未等日军从这轮“钢雨”的洗礼中回过神来,部署在后方阵地的87军军属重炮群也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咚——轰!咚——轰!
150毫米重型榴弹炮和105毫米榴弹炮,如同挥舞着万吨巨锤的远古巨神,将一枚枚高爆弹狠狠地砸向已经摇摇欲坠的城墙。这些重炮炮弹的破坏力更加集中、更加致命,它们精准地啃噬着城墙的结构,每一次命中都让古老的墙体剧烈颤抖,大段大段的雉堞和女墙在爆炸中坍塌,化作碎石倾泻而下。
城墙上,日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便被更猛烈的爆炸声所淹没。刚刚还在为撤退部队的覆灭而愤怒咆哮的鬼子军官,此刻要么被直接命中的炮弹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地贴在残垣断壁上;要么连同他们的指挥所一起,被崩塌的砖石无情地掩埋、活埋。精心构建的火力点在炮火中化为乌有,重机枪连同射手一起被抛下城墙。
短短几分钟之内,南京那曾经看似固若金汤的城墙,在87军现代化炮火的饱和打击下,已然面目全非,多处出现了巨大的缺口,守军的抵抗在这样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攻城的前奏,已然奏响!
咻——咻咻咻——!
第二轮火箭炮弹带着死神的狞笑接踵而至,毫不留情地倾泻在已经满目疮痍的南京城墙上。那些在第一轮炮击中侥幸未倒的墙垛、箭楼和防御工事,在这更为密集的钢铁风暴面前,再也无法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