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渊在林小鱼的呼唤下,于精神世界的最深处窥见了“众生之道”的曙光时,那颗本已因赵火的牺牲而布满裂痕、濒临破碎的道心,轰然重铸!
那并非是简单的修复,而是一场彻底的、破而后立的升华!
如果说之前的“守护”之道是一柄锋利无匹的剑,那么此刻的“人皇”之道,便是一片足以承载万古江河的无垠大地!
“原来……是这样。”
林渊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本已被无尽悲恸与愤怒淹没的眼眸,此刻再次回归清明。
但那并非之前温润如玉的出世之态,而是一种在真正拥抱了凡尘、承载了众生之后,所剩下的、混杂着哀伤与慈悲的厚重。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眼前那尊还在疯狂咆哮,试图用最恶毒言语再次动摇他道心的“心魔玄冥”之上。
那眼神,就像一位历经万古沧桑的智者,在看待一个还在为一己私欲而撒泼打滚的孩童。
“玄冥,你错了。”
林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抚平一切狂暴与混乱的奇异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念海的每一寸空间。
“守护,从来都不是为了‘不失去’。失去,是这个宇宙永恒不变的‘法则’。即便是你所追求的‘永恒’,其本质,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失去’罢了。”
“守护的真正意义,在于‘铭记’。”
他的脑海中,赵火在“天罚”机甲中最后那灿烂的笑容一闪而逝,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
“在于我们将那些逝去的美好,永远地铭记于心。然后,带着他们的那份希望与不屈,继续走下去。这,才是薪火相传。这,才是文明之所以能称之为‘文明’的……真正内核。”
话音落下,林渊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缓缓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也同样要拥抱眼前这个由亿万生灵之怨与一位古皇之怒所共同组成的巨大心魔!
“不!!!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心魔玄冥”在听到林渊这充满了“人道”光辉的最终宣言时,他那张狰狞而又疯狂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极致恐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本该与整个“魔染念海”融为一体、坚不可摧的魔魂本源,竟在林渊那充满了无尽“包容”与“慈悲”的目光注视下,开始不受控制地瓦解、分化!
那些本该被他的魔念彻底同化、永世沉沦的亿万生灵怨念,竟仿佛听到了来自于血脉最深处的福音般,开始从他的体内被强行剥离出来!
“回来!都给本皇回来!”
“心魔玄冥”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凄厉咆哮,试图用霸道的毁灭魔念去重新禁锢那些正在离他而去的“养料”!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在林渊那已然升华到“人皇”雏形的“众生之道”面前,他那充满了“自私”与“毁灭”的“孤皇”之道,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结束了。”
林渊那平静的,不带丝毫感情,但却又充满了无尽庄严与神圣的声音,缓缓响起。
“以,‘人’之名。”
“万念……归一!”
“嗡!!!”
刹那之间,整个世界,仿佛被一股来自于更高维度的无上意志,强行按下了净化键!
那片本该将整个世界都拖入心魔地狱的浩瀚“魔染念海”,在那无穷无尽的“人道”光辉照耀之下,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净化!
那并非是单纯的抹除,也并非空寂那般充满了虚幻的度化,而是一种更加浩瀚也更加慈悲的——
承载!与,救赎!
昆仑废墟之上,所有幸存者都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他们看到,那片笼罩天穹的灰黑色海洋,竟化作了亿万道纤细的灰色丝线,如同迷途的游子归家般,主动地、平静地,向着那个悬浮于天地之间的白衣身影汇聚而去。
每一道灰色丝线,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灵魂,一段悲伤的过往。
而林渊,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凭那足以让神魔都为之道心崩溃的负面洪流,尽数融入自己的身体。他的白衣之上,开始浮现出斑驳的灰色印记,他的眉宇之间,也染上了一丝化不开的沉重。
他,正在用自己的神魂,去亲身体会那每一缕怨念背后所承载的悲欢离合。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士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所想的,并非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远方故乡那早已两鬓斑白的父母。
他看到了一个刚刚才学会走路的孩童,在被灭世的血炎所彻底吞噬的瞬间,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呼唤着……妈妈。
他甚至再次看到了玄冥那漫长而又孤寂的一生,看到了他曾为了守护自己的文明而独自一人对抗整个宇宙的悲壮与不屈,也同样看到了他在被“大循环”反噬、众叛亲离之后,那份足以将整个宇宙都彻底颠覆的无尽怨恨。
林渊没有去评判这些念头是对是错。
他只是平静地将它们一一接纳、一一包容,然后用自己那同样承载了“守护”与“牺牲”的“人皇”道韵,去轻轻地抚平它们那早已布满了创伤的狰狞棱角。
“安息吧。”
他,在心中,对着那亿万万早已逝去的亡魂,发出了最温柔也最庄严的最终承诺。
“你们的‘痛苦’,我已承载。”
“你们的‘希望’,将由我……传承。”
而随着他这充满了无尽慈悲与责任的最终誓言的落下,那片本该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永恒黑暗的浩瀚念海,终于在他的体内,被彻底地镇压了。
那并非是消失,而是化为了他“人皇”道果之中,最深沉也最厚重的一部分,让他对“生命”、“守护”、“文明”都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然而,就在那亿万生灵的怨念都已彻底安息,只剩下玄冥那最核心、最顽固的“毁灭烙印”,即将要被他彻底炼化的最后一刹那!
异变,再次陡生!
“嗡!!!”
那道本已即将消散的漆黑烙印,竟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一阵足以让整个宇宙的底层法则都为之剧烈颤抖的最终悲鸣!
一道充满了无尽“不甘”与“怨毒”,仿佛来自于另一个纪元时空的古老诅咒,竟直接无视了林渊那早已自成一界的“人皇”道果的守护,以一种最不讲道理也最无法抗拒的姿态,狠狠地烙印在了他的神魂最深处!
“林渊!!!你以为你赢了吗?!不!你错了!
你只是继承了朕的‘失败’罢了!
终有一日,你也会像朕一样!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珍视的一切,都被那高高在上的‘天道’给无情地碾碎!
届时……朕会在‘归墟’的最深处,等着你!等着你成为下一个……朕!!!”
话音落下,那道充满了无尽怨毒与诅咒的漆黑烙印,便再也无法维持,缓缓地消散在了林渊那同样变得有些凝重的识海之中。
林渊,沉默了。他知道,玄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并没有欺骗他。
那并非是单纯的诅咒,而是一种来自于一个“失败”的先行者,对一个同样走上了“逆天”之路的后来者的……最终预言。
只要“大循环”的法则依旧存在,那么他今日所守护的一切,终将在未来的某一日,再次迎来那早已注定了的毁灭轮回。
而他想要真正地打破这个“宿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得比那个制定了“游戏规则”的……“天道”!
还要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