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年前,神州大陆,灵气如决堤洪流涌入,动物凭借其强韧的躯体,对灵气的吸纳与转化效率远超人族,进化速度一日千里,它们迅速蜕变为凶残的妖兽,凭借着压倒性的力量和数量优势,开始了对人族的血腥猎杀。
人族节节败退,被驱赶至大陆东岸绝境,尸骨铺满逃亡之路,文明之火在兽爪下摇摇欲坠。危亡之际,人族最先觉醒的强者们站了出来,他们浴血奋战,以血肉筑成屏障,掩护着残存的人族登上简陋的舟楫,渡过狂暴的归墟之海。
杨通化,人族最强者,于绝境中力挽狂澜,他不仅护佑着最后的火种抵达禹州岛,清理岛上妖兽,还在废墟之上建立了禹国,被后世尊为初代禹皇。从此,禹州岛成为人族最后的堡垒,而反攻神州,夺回故土的信念,如同不灭的星辰,烙印在每一个禹国人灵魂深处。
禹国历 年,人族史上最强者,第59代禹皇杨路辰,举全国之力,发动了史无前例的大反攻,无数英杰血洒海岸,最终奇迹般地在神州大陆最东岸的东南角,撕开了一道口子——史称“东岸曙光”。人族在反攻下来的地方修筑了巍峨的灵气壁垒,设置了隔绝妖兽的结界,这个重新回到人族的地方被命名为“反攻角”,这是人族在神州大陆上,时隔万年,重新拓下的第一个脚印!
万年又过,人族在禹州大陆繁衍生息,力量渐复,重回故土的执念依旧刻印在所有人心中。然而,妖兽的威胁从未远去,陆地之外的海兽更是虎视眈眈,禹国在夹击中迎来了第二个大年份,来自异界的“人形凶兽”和涅盘重生的“天之娇女”相继降临,新的风暴正在酝酿,新的英雄亦在崛起。
某特级护理医院,冰冷的无菌病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被誉为天才少年的姜浩躺在过于宽大的病床上,身体枯瘦如柴,薄薄的皮肤下嶙峋的骨骼清晰可见,像一件即将碎裂的瓷器,氧气面罩下,他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嘶鸣。床头柜上,堆积如山的公式草稿间,突兀地躺着几本被翻得卷边的《一拳超人》漫画,旁边散落着几本打开的科学笔记,上面潦草而绝望地记录着各种身体强化基因公式和能量转化推演。
电脑屏幕上闪着一行冰冷的大字:[ALS进行性加重,呼吸肌功能衰竭]。
屏幕幽幽的反光映着他因虚弱而显得格外黑亮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泪水,只有一片燃烧到近乎疯狂的执拗火焰,他死死盯着墙上投影里定格的一幕——琦玉于凡俗一拳击碎灭世陨石,光头反射着无敌的光芒。
“……老师…我…真的…只是想…要一具……能……挥拳的身体……”声音被沉重的喘息切割得支离破碎,细瘦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枚小小的投影笔遥控器,屏幕上画面跳转,定格在琦玉的普通拳头打穿一座山头的震撼画面。
“像…老师…那样……普通的…强大……”少年眼中的光亮,因用力而显得有些狰狞。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骤然急坠!刺耳的警报声如同绝望的哀鸣,撕裂了病房的宁静。
少年最后拼尽全身力气,拇指猛地按下遥控器的中心!仿佛要按碎屏幕里那个让他魂牵梦绕却永不可及的身影!
画面瞬间被切换!那承载着“无敌”概念的拳头几乎充满整个视界!
“要是还能有头发就更好了!”
他说出他最后的要求,病床旁,曲线拉直成一条无情的横线,发出悠长的死亡哀乐。
禹州大陆,北海渔村。
呜……
剧烈的撕裂般的痛楚将全盈盈猛地拽回现实!仿佛时空在那瞬间重叠!另一个灵魂湮灭与她此刻肉身诞育新生的剧痛轰然碰撞!
“啊——!”一声压抑到极限的痛呼从全盈盈紧咬的唇缝中迸发!
伴随着剧痛,一声响亮的啼哭如同利剑刺破沉郁的黑暗!新生命宣告降临。
芸姑颤抖着用柔软的布巾包裹起这个浑身浴血的婴儿,她小心翼翼地抱到全盈盈面前。
全盈盈苍白的脸贴在冰冷粗糙的枕头上,侧着头,疲惫到极点的眼睛竭力睁开,视线模糊地落在那啼哭的婴儿身上,泪水无声无息地混着汗水滑落。
那啼哭……那撕心裂肺的啼哭……
竟与意识边缘那监护仪拉直的死亡悲鸣,形成了一种跨越了时空与宇宙的呼应!
现实中,一个灵魂带着对“肉身”最极致、最扭曲的执念归于死寂,禹州大陆,一个生命正带着纯净的哭嚎降临于这片充满杀戮与谎言的世界。
全盈盈死死盯着那个浑身红皱、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蓬勃感的婴儿,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尖还带着刚才在衣物内里刻画的灵纹气息,轻轻抚过婴儿滚烫柔嫩的眉心。
她声音嘶哑,几不可闻,却又带着洞穿灵魂的冰冷坚定:
“姜…浩……”
“你的名字,叫姜浩。”
半年后,禹国皇城。
震天的喊杀声、灵术爆裂的轰鸣、以及血肉被撕裂的惨叫…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父亲以身筑墙、在黑潮中燃尽最后的烈焰,化作焦黑碎片的景象…
“不——!!!”
猛地睁开双眼,剧烈的痛苦与绝望还残留在灵魂深处,几乎让她窒息,然而,预想中的吞噬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周身被温暖柔软织物包裹的触感,以及…异常虚弱娇小的身体。
她艰难地转动眼球,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繁复的沉香木床顶,垂落的茜素红罗帐幔,以及床边一张张写满担忧与欣喜的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夫人!夫人!小姐睁眼了!”一个穿着藕荷色衣裳的小丫鬟惊喜地叫出声。
“清清…我的清清…” 一个面色较苍白却难掩雍容华贵的妇人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无尽的怜爱。
“那是…母亲?年轻了二十岁的母亲!”
孙悦薇,她在战场上,是光之女神,是让人安心的北区之王,肩负着禹国北区的安全,北海是长年的战场,海兽的嘶吼与浪潮的咆哮,在她眼中是家常便饭。
“好!好啊!我的女儿!一出生便目光如炬!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一个浑厚豪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杨清清费力地偏过头,看到一位身披玄色常服、腰佩玉带、面容刚毅英武的中年男子正抚掌大笑,眉宇间充满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那是…父亲?还未被岁月与战火刻上那么多痕迹的父亲!”
杨相茂,禹皇,禹国当世最强战力。
窗外,秋雨敲打着芭蕉,檐下风灯在微寒的夜风中轻轻摇曳,将温暖的光晕投在室内,熏炉里袅袅升起的安神香,与母亲身上淡淡的馨香混合在一起,构成一种她早已遗忘的、名为“安宁”的气息。
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充满希望。
她回来了。
回到了悲剧尚未发生,一切还有可能挽回的起点。
她闭上眼,将翻涌的泪意与几乎脱口而出的悲鸣死死压在心底,再睁眼时,那双初生婴儿的澄澈眼眸深处,已燃起一抹绝不属于婴孩的冰冷的烈焰。
“父亲,母亲…禹国…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们损伤分毫!以我之名起誓——所有叛徒与入侵者,必将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