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牧马人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车窗外，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手机屏幕亮起。
是苏浅月发来的消息。
“到哪儿了？我已经到茶馆了哦~”
陈墨轩看了一眼，单手打字回复。
“快了，半小时。”
消息发出，对方秒回。
“那我点壶茶等你。”
消息后面，是一个小猫端着茶杯的动态表情。
陈墨轩看着那个表情，心中一热。
半小时后，牧马人停入天鹅湖旁的停车场。
沁心茶社就在湖边，一座两层的仿古建筑，青砖黛瓦。
陈墨轩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休闲西装，推门进入。
茶社内很安静，空气里是茶香和檀香混合的味道。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苏浅月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长发披肩，化了淡妆。
午后的阳光落在她身上。
陈墨轩的视线停顿了片刻。
苏浅月也看到了他，眼睛亮起，站起来挥了挥手。
“墨轩，这里！”
陈墨轩走了过去。
他发现，今天的苏浅月，格外好看。
不同于直播时的活力，也不同于初见时的俏皮，今天的她，多了一份静谧。
他一时有些失神。
苏浅月俏皮地眨了眨眼。
“看傻了？我今天特意打扮过。”
陈墨轩回神，脸上有些热，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嗯，很好看。”
他在苏浅月对面坐下。
桌上已经沏好一壶龙井，茶汤碧绿，热气升腾。
苏浅月提起紫砂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尝尝，今年的新茶。”
陈墨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茶。”
“那是，我可是这里的常客。”苏浅月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里。
她看着陈墨轩。
“怎么样，我们的大老板，第一次线上销售就大获全胜，有什么感想？”
“感想就是，我的首席运营官，很厉害。”陈墨轩看着她的眼睛。
“那是当然。”苏浅月扬起下巴，“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说真的，还是你的产品够硬。”
“我看了后台数据，客户好评率百分之百，复购意愿超过百分之九十。”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墨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青律这个品牌，独一无二。”
陈墨轩点头。
“不止。”苏浅月补充，“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把价格，再往上提。”
她看着陈墨轩的眼睛。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把菜卖给所有人，而是只卖给那些最追求品质的客户。”
“稀缺、顶级、健康，这才是青律的标签。”
陈墨轩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心中越发欣赏。
这个女孩，玩闹时像个孩子，进入工作状态，就散发出一种让人信服的专业感。
“都听你的。”陈墨轩开口。
“这还差不多。”
两人聊着天，一壶茶很快见了底。
苏浅月看了一眼窗外。
“天气这么好，去湖边走走吧？”
“好。”
陈墨轩起身结账，两人一起走出茶社。
午后的天鹅湖，游人不多。
他们沿着湖边的林荫小道慢慢走着。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湖面泛起细碎的光。
苏浅月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
“对了，村里的改造项目怎么样了？”
“戏台和主路都在修，刘哥的工程队很靠谱，再有一个月就能完工。”陈墨轩与她并肩而行。
“那民宿呢？还有农家宴，都动工了吗？”
“嗯，我二伯和三伯他们都找好了施工队，图纸也是林总那边出的，按修旧如旧的原则来。”
两人聊着伏龙村的未来，气氛轻松。
走着走着，小路变窄。
苏浅月的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了陈墨轩的手背。
柔软的触感传来。
陈墨轩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洗发水香味。
苏浅月好像没有察觉，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她对民宿风格的建议。
“我觉得，咱们的民宿不一定要多豪华，关键是要有特色。每个房间都可以有一个主题，比如农耕、戏曲、渔樵……”
陈墨轩的心思，已经不在民宿上。
他的余光，全落在身旁那个说话时神采飞扬的侧脸上。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有点快。
不知不觉，两人绕着湖边走了半圈。
苏浅月停下脚步，伸了个懒腰。
“走得有点饿了。陈大老板，你请客，准备带我去吃什么？”
陈墨轩看着她，开口。
“带你去吃全省城正宗的徽菜。是我在网上找的。”
他带着苏浅月回到停车场。
牧马人汇入市区的车流。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餐厅门口。
门头是一块黑色牌匾，上面是三个烫金大字。
云水间。
这是一家只做预约制的高档徽菜馆，门口停放的都是豪车。
陈墨轩停好车，绕过来替苏浅月打开车门。
苏浅月下了车，看着这家餐厅的门面，有些惊讶。
“你还真舍得下血本。”
陈墨轩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推开厚重的木门。
餐厅里客人不多，每一桌都用屏风隔开，私密性很好。
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迎了上来。
“陈先生，苏小姐，包厢已经给您备好了。”
陈墨轩报了预订信息，跟着服务员走向一间名为“徽州韵”的包厢。
包厢里，一张红木圆桌摆在中央，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
两人坐下。
苏浅月把菜单递了过来。
“我昨天已经提前点了几个他们家的招牌菜，你看看还要加什么。”
陈墨轩接过菜单，却没有看。
他看着对面的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
“浅月，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苏浅月正端起茶杯喝水，听到这话，她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他。
“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她停顿了一下。
“要不，你先说？”
陈墨轩感觉自己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刚要开口。
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石锅走了进来。
“您好，您点的臭鳜鱼来了。”
准备了半天的话，就这样被堵了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
然后，都笑了。
陈墨轩先开口，带着无奈。
“那咱们……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