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 F 市机场,停机坪的灯光将地面照得如同白昼。
当季知好小小的身影从舷梯上飞奔而下时,我几乎要被她眼里闪烁的星光灼伤。
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张开双臂扑进我怀里,带着海风气息的拥抱让我眼眶发热:“妈妈,我好想你呀!”
她软糯的声音里满是雀跃,仿佛那段噩梦般的绑架经历从未存在过。
身旁,陈伟文拖着两个小巧的行李箱缓步走来,深色西装的领口微微敞开,眼底虽有疲惫却掩不住温柔。为了履行对孩子的承诺,他推掉所有会议,连夜飞赴海陵岛,陪着季知好在沙滩上堆城堡、抓螃蟹,又赶在深夜航班返程。
这份心意,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动容。
“妈妈快看!” 季知好突然拉着我转向身后,骄傲地指向身旁的女孩,“这是我的新朋友珍妮!”
金发碧眼的混血女孩落落大方地行了个屈膝礼,笑容甜美得如同春日暖阳。
她比季知好大两岁,举手投足间透着良好教养,让我对这个意外的 “小客人” 顿生好感。
回到紫晶公寓,陈伟文早已安排好一切。
他亲自指挥工人在季知好的房间里添了一张小床,鹅黄色的床品与房间色调相得益彰。
尽管空间略显拥挤,却因为多了份热闹而更显温馨。保姆莫莉却紧张得直搓手:“这怎么行!哪能让外人跟小姐同住?”
我握住她的手,认真道:“这里没有主仆,只有家人。”
叶萍得知季知好归来的消息时,几乎是立刻赶到了我家。
老人颤抖着双手捧起孙女的小脸,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
季知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躲在我身后探出脑袋。
我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心中却也被这份浓烈的亲情触动。
晚餐时,叶萍系着褪色的围裙在厨房忙碌,熟悉的饭菜香勾起许多回忆。
她偷偷告诉我,季宴礼帮她拿回了老宅,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
沈怀川从莫诺拉归来时,天快黑了。
他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公司门口,身形比离开时消瘦了一圈,西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晚餐先放一放吧,让我睡会儿。”
他哑着嗓子把厚厚的运营计划塞给我,眼底布满血丝。我接过文件时,触到他冰凉的手指,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回程的车上,他倚着车窗轻声询问季知好的近况。
当我说起陈伟文时,他突然转头看向我,目光真诚:“陈伟文先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要好好珍惜。”
我愣住了,喉咙发紧:“怀川,谢谢你……”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傻瓜,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
到了他家楼下,我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他。
“庆幸这么多年有你在。”
我声音发颤。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语气坚定:“放心,我不会离开。就算不能并肩同行,也会换种方式陪着你。”
临别时,他调侃我哭花的脸,却在转身前又回头叮嘱:“记得好好看计划,别偷懒。”
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我突然打了个寒颤。
黑暗中,仿佛有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我的后背,寒意顺着脊梁骨缓缓爬上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