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玥摇头，举起手中已无光泽的龙簪：”永别了，劲羽。”
就在老祖控制林劲羽的身体扑来的瞬间，一道银光从林劲羽袖中射出——凤簪精准地刺入自己后心！老祖的惨叫声中，林劲羽用最后的意识抱住黑玉棺，对柳明玥露出诀别的微笑：“记住...心印...”
轰隆一声巨响，棺盖自动打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林劲羽和老祖的灵体一起吸入。柳明玥趁机将龙簪插入棺盖中央的凹槽，用尽全身力气一转——
金光与绿光交织爆发，整个溶洞剧烈震动。七条锁链如活物般缠绕上棺椁，每一条都亮起刺目的符文。黑玉棺渐渐平静下来，最后完全静止，只有棺盖上多了一道新纹路——形似林劲羽的侧影。
柳明玥瘫软在地，泪水无声滑落。她掌心那个符文微微发热，似乎在安慰她。
......
三个月后，北疆边城。
柳明玥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苍茫的雪山。腹中的小生命已经两个月了，那是林劲羽留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战后清算中，靖王与北狄勾结的罪证被公之于众。赵垣等叛将被处决，玄天宗开始了漫长的重建。而她，作为最后一位皇族血脉，被推举为新任掌门。
“掌门，有客求见。”弟子恭敬地禀报。
柳明玥转身，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游侠站在台阶下。当风吹起面纱的一角，她看到了熟悉的轮廓——以及那人手腕上，与黑玉棺锁链一模一样的纹路。
游侠没有上前相认，只是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但柳明玥分明听到风中传来熟悉的嗓音：”心印不灭，缘分不断...”
她轻抚腹部，露出了三个月来的第一个微笑。
林劲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墙冰冷的砖石，目光越过护城河，望向远处苍茫的戈壁。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城垛上，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太安静了。”他喃喃自语。
丰达谷城作为大启国北疆最重要的军事要塞，平日里这个时候应该能听到斥候归营的马蹄声、士兵操练的呼喝声，甚至是商队入城的驼铃声。但今天，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副将赵垣沿着城墙走来，铁甲随着步伐发出规律的碰撞声：“将军，斥候队已经两个时辰没有消息了。”
林劲羽眉头一皱。他派出的三支斥候队，每支五人，按例应该每半个时辰就有一次回报。
“派人去接应了吗？”
“周监军不许。”赵垣压低声音，“说会刺激北狄，破坏和谈气氛。”
林劲羽的指节在墙砖上叩出沉闷的声响。周焕，那个朝廷新派来的监军，自从半月前抵达丰达谷，就以“靖王爷特使”的身份处处干涉军务。而所谓的“和谈”，不过是北狄在边境陈兵十万后的缓兵之计。
“传我令，调一队轻骑从西门出城，沿黑石峡方向搜索。”林劲羽沉声道，“若周监军问起，就说例行巡逻。”
赵垣领命而去。林劲羽继续在城墙上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多年的军旅生涯磨砺出他野兽般的直觉，而现在，这种直觉正在疯狂预警。
天色渐暗，城墙上点起了火把。摇曳的火光中，林劲羽注意到远处的山脊线上有几个黑影一闪而过。他眯起眼睛——那不是北狄骑兵，动作太过鬼祟。
“将军！”
一个亲兵急匆匆跑上城墙：“时真人在您帐中等候多时了。”
林劲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时慕荣，那个自称“靖王爷军事顾问”的道人，三天前突然造访军营，说是奉王爷之命来“协助防务”，却整日神神秘秘，夜间经常不见踪影。
“知道了。”他最后望了一眼渐暗的戈壁，转身下城。
军营主帐内，时慕荣正背对着门口，似乎在研究挂在帐壁上的地图。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那张看似仙风道骨的脸上挂着令人不适的笑容。
“林将军，贫道冒昧打扰了。”
林劲羽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帐内摆设——案几上的文书似乎被翻动过，他的枕剑也被挪了位置。
“时真人有何指教？”他径直走到案前，手按剑柄。
时慕荣宽大的道袖无风自动：“将军近日心神不宁，可是为北狄之事烦忧？”
“边关守将，自当时刻警惕。”林劲羽冷淡回应。
时慕荣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在案上铺开：“将军请看，这是贫道近日绘制的边防要图，或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林劲羽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幅精细得令人发指的”大启国边防图”，每一条山径、每一处哨卡都被朱砂笔勾勒得清清楚楚。而最令他心惊的是右下角——丰达谷城的布防细节，竟与三日前才调整的最新部署丝毫不差。
“真人好手段。”林劲羽强压震惊，“这等精细地图，非军中之人难以绘制。”
“雕虫小技罢了。”时慕荣意味深长地说，“靖王爷对北疆防务甚是关心，特意命贫道前来...查漏补缺。”
林劲羽的指尖在地图边缘轻敲，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蛇形标记——与三日前截获的北狄密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真人与北狄可有渊源？”他突然发问。
帐内空气瞬间凝固。时慕荣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将军何出此言？”
林劲羽正欲回应，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垣掀帘而入，脸色惨白：“将军！斥候队...只回来一人，重伤！说有要事禀报！”
林劲羽立刻起身，却在门口被时慕荣拦住。道人不知何时已贴近他身后，呼吸喷在他颈间，带着诡异的金属味：“将军，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林劲羽按剑的手青筋暴起，但最终只是冷冷道：“真人请便，军务紧急，恕不奉陪。”
走出营帐，夜风拂面，林劲羽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赵垣跟在一旁，低声道：“将军，那道人...”
“派人盯着他。”林劲羽打断道，“现在带我去见那个斥候。”
伤兵帐内，唯一生还的斥候躺在毡毯上，胸前的伤口已被简单包扎，但仍在渗血。看到林劲羽，他挣扎着要起身，被林劲羽按住。
“北狄...大军...”斥候气若游丝，“黑石峡...埋伏...五万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