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驿敏锐地注意到,在说第三条时,冷卿月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接下来的时间,冷卿月带他们参观了寨子,她走在前面,银饰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秦泽驿注意到,所到之处,寨民们都恭敬地向她行礼,眼神里充满敬畏。
在经过一片竹林时,一个小孩突然从林中跑出,手里捧着一把鲜红的果子,他跑到冷卿月面前,怯生生地递上果子。
冷卿月微微一笑,弯腰接过果子,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那一瞬间,她眼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少许。
秦泽驿怔住了,那一刻的她,不像高高在上的圣女,更像一个普通的苗族少女。
“那是圣女的弟弟。”梅祈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声音冷淡,“三年前中了瘴毒,是圣女用三天三夜救回了他。”
秦泽驿转头看向梅祈良,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冷卿月——有维护,有骄傲,还有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秦泽驿试探着问。
梅祈良的唇角微微上扬:“是啊,从她会走路开始,我们就形影不离。”
他的目光突然转向秦泽驿,带着明显的警告,“她不属于你们的世界,别打什么主意。”
傍晚时分,冷卿月将他们带到住处——一座宽敞的吊脚楼,正好可以看到寨子中央的广场。
“今晚寨子里有祭祀活动,各位可以在楼上观看,但请不要下楼打扰。”冷卿月交代完,便与梅祈良一同离开了。
秦泽驿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
不知为何,冷卿月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真美,是不是?”林晓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秦泽驿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望着窗外,广场上开始聚集起越来越多的寨民,他们手持火把,围着中央的祭坛形成一个圆圈。
当夜幕完全降临,鼓声响起。寨民们开始随着鼓点起舞,火光映照着一张张虔诚的面孔。
冷卿月和梅祈良出现在祭坛上,都换上了更加繁复的服饰。
冷卿月头戴巨大的银角,脸上罩着银丝面帘,只露出一双眼睛,在火光照耀下,那双眼睛不再平静,而是闪烁着某种内敛光芒。
他们开始吟唱古老的祭歌,声音悠远而神秘,寨民们随着歌声跪拜,整个场面充满原始而强大的力量。
“有点可怕,是不是?”张明小声说,“感觉不像表演,他们是真心相信这些。”
秦泽驿皱眉看着。
在仪式的某个瞬间,他看见梅祈良将一把匕首递给冷卿月,而她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让鲜血滴入祭坛上的铜碗中。
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美丽的苗寨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简单。
仪式接近尾声时,一个寨民突然晕倒在地,人群骚动起来,冷卿月快步走下祭坛,蹲在那人身边。
秦泽驿看见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将一些粉末倒入那人口中。
不一会儿,那人苏醒过来,寨民们发出欢呼,向着冷卿月跪拜。
“那是蛊术吗?”林晓雨小声问,声音里带着恐惧。
秦泽驿没有回答。
他看到梅祈良站在冷卿月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最后定格在他们所在的吊脚楼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秦泽驿清楚地看到了梅祈良眼中的敌意。
祭祀结束后,寨民们渐渐散去。
秦泽驿却毫无睡意,白天的一切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轻轻下楼,走到广场上。月光如水,将整个寨子笼罩在一片银辉中。
祭坛上还残留着血迹和火把的灰烬,秦泽驿走近,发现地上掉落着一只银铃,应该是冷卿月服饰上的装饰。
他弯腰捡起,银铃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那不是你的东西。”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秦泽驿转身,看见梅祈良站在阴影中,靛蓝色的衣裳在月光下近乎黑色。
秦泽驿将银铃递过去:“我只是想物归原主。”
梅祈良没有接,而是向前走了几步,玉白的脸在月光下更显冶艳:
“你们这些外来者,总是被表象所迷惑。”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以为圣女温柔慈悲,寨子宁静祥和。”
“那真相是什么?”秦泽驿平静地问。
梅祈良轻笑一声,细长的眼睛眯起:“真相是,白雾寨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趁还能离开,早点走吧。”
“我们计划停留三天。”
“三天……”梅祈良意味深长地重复着,“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插入:“祈良,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