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蛰伏,湖面渐复平静,唯有弥漫的妖气与水汽见证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摇光星剑重新插回巨岩,星辉流转,稳固着水眼结界。
苏晚晚与谢云流在岛屿一处相对平整的岩石上相对而坐。石头也被苏晚晚唤出,乖巧地坐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气质孤高的白衣剑修。
谢云流服下了疗伤丹药,脸色好转了些许,他再次对苏晚晚郑重拱手:“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今日若非道友出手,谢某恐怕已葬身蛟腹,此恩必当铭记。”
“苏晚晚。”苏晚晚报上姓名,语气平和,“谢道友不必多礼,我出手亦是为了此剑。”她目光扫过摇光星剑,直言不讳。
谢云流点点头,并不意外,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苏道友身负纯正星辉,又能引动摇光星剑共鸣,想必已得星眷传承。既然如此,告知道友七曜星剑之事,也算不得泄露宗门之秘。”
他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回忆古老的记载:“上古星眷者,观星定轨,执掌星辰权柄,威能浩瀚。其中,有七位最为强大的星君,各自执掌一柄以北斗七星为名的本源星剑,合称‘七曜星剑’。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苏晚晚心中一动,她获得的传承记忆中,确实有关于北斗七星的模糊信息,但并未如此清晰。她手中的星纹铜鉴,其上指引的星路,莫非就与寻找这七曜星剑有关?
谢云流继续道:“据我天剑宗古籍记载,上古末期,天地大变,星眷者逐渐凋零,七曜星剑也随之散落四方,或隐匿,或镇压一方气运。这柄摇光星剑,便是镇压云梦大泽这处重要水眼的关键之物,维系着方圆千里的水元平衡。”
他脸上露出一丝惭愧:“我奉师门之命,前来查探摇光星剑状况,并尝试能否将其请回宗门供奉。只因近年来,天地灵机似有异动,各地封印皆有松动之兆,师门担忧星剑有失。奈何我修为不足,又低估了守护蛟龙的实力与执念,更未料到强行取剑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险些酿成大祸,实在惭愧。”
苏晚晚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天剑宗察觉天地有变,想要回收散落的星剑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其初衷或许不坏,但行事确实鲁莽了些。
“天地灵机异动?是何征兆?”苏晚晚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
谢云流神色凝重了几分:“具体缘由尚不明朗,但近几十年来,各地灵气潮汐变得紊乱,一些上古封印之地频频出现异状,妖魔活动也较以往频繁。更有一些早已失传的古老传承遗迹,似乎有重现世间的迹象。宗门长老推测,或许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世,亦或是一场浩劫,即将来临。”
苏晚晚沉默。她想起青衣人追寻“星髓”欲修复某物,想起“影煞”、“五毒教”对星辰遗物的疯狂追寻,似乎都与这“天地异动”隐隐吻合。自己获得星眷传承,恐怕也并非偶然。
“那其余六柄星剑,可知下落?”苏晚晚问道。既然摇光剑在此,其他星剑必然也散落在世界各地。
谢云流摇头:“宗门记载残缺,只模糊提及天枢剑可能沉于北海之眼,玉衡剑疑似镇于西域古战场,其余便不知了。七曜星剑彼此之间应有感应,苏道友既得摇光认可,又身负星眷传承,或许日后能凭此寻得其他星剑。”
他看向苏晚晚,眼神真诚:“苏道友,摇光星剑既然认你为主,此乃天意,合该由你执掌。只望道友能善用此剑,莫负星君遗泽。至于这沉星泽水眼,我会回禀师门,另寻他法稳固,或可与道友商议,寻得两全之策。”
苏晚晚能感受到谢云流的坦荡与诚意。她起身,走到摇光星剑旁,再次握住剑柄。这一次,星剑发出愉悦的轻鸣,剑身星辉温顺地缠绕着她的手臂,那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更加深刻。
她能感觉到,自己可以随时带走它,但也会暂时削弱对水眼的镇压。这确实需要一个两全之法。
“此剑我暂且留下,继续镇压水眼。”苏晚晚做出了决定,“待我寻得替代之法,或实力足够无视其影响时,再来取走。至于其他星剑,我会尽力寻回。”
这不仅是为了力量,更是一种责任。星眷者的传承,七曜星剑的归宿,似乎都与那即将到来的“大世”或“浩劫”紧密相连。
谢云流闻言,肃然起敬,躬身一礼:“道友深明大义,谢某佩服。我返回宗门后,定将道友之事禀明师长,或许天剑宗能与道友在探寻星剑、应对变局之事上,有所合作。”
苏晚晚点了点头。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尤其是天剑宗这等名门正派。
就在这时,苏晚晚怀中的星纹铜鉴再次传来异动!这一次,并非指向某个具体方向,而是投射出一幅模糊的星图虚影,星图之上,除了代表摇光星的位置闪亮,另有一颗星辰(对应玉衡星)的位置,也微微闪烁了一下,指向西北方向!
是了!铜鉴吸收了摇光星剑的部分气息,补全了自身,终于显露出了下一柄星剑——玉衡星的线索!位置在西北,与谢云流所说的“西域古战场”吻合!
苏晚晚目光坚定,望向西北方向。
七曜星剑之路,已然开启。云梦大泽的旅程暂告段落,下一站,将是那片传说中的苍凉与杀伐之地——西域。
她与谢云流交换了联络信物(一枚简单的传讯玉符),便带着石头,乘上小舟,离开了沉星泽孤岛。
身后,摇光星剑静静矗立,星辉与湖光交相辉映。而前方,是更加广阔也更加凶险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