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咒的纹路,与洛阳破庙神像里藏着的符咒如出一辙。” 谢景渊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青砖,指尖死死按住案几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目光扫过三叠证据上相似的黑色印记,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看来太庙、青州、将军府这三桩案子,都是阴阳门一手策划的连环计。” 说罢,他抬手狠狠揉了揉眉心,疲惫的神态下难掩眼中的焦虑与愤怒,连续两夜未眠让他眼底的红血丝愈发狰狞,可即便窗外的天刚蒙蒙亮,他也顾不上休息,一心只想尽快找到阴阳门的破绽。
沈清辞跪在案几东侧的蒲团上,修长的手指捏着细软的绢布,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般,仔细清理着密信上的血渍。他玄色道袍袖口挽到小臂,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无声诉说着之前为护谢景渊,被王辰私兵长枪刺伤的惊险过往。突然,绢布擦过密信上的黑色印记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
“不仅如此。” 沈清辞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些印记的位置,正好对应着京城的龙脉走向。你看 ——” 他急切地从怀中掏出那张泛黄的京城龙脉图,羊皮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用朱砂标注的密密麻麻红点,每个红点旁都写着日期。他颤抖着手指,依次点过龙脉图上的标记,“太庙在龙脉之首的玄武门附近,青州在龙脉之尾的洛水河畔,将军府则在龙脉中枢的朱雀大街 —— 阴阳门是想通过这三案,用冤魂的怨气污染龙脉,再用尸蛊的阴气压制龙脉的阳气!” 说到这里,他的指尖死死按住龙脉图上的红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整个人仿佛被怒火点燃。
“我之前在观里的古籍中看到过,‘断龙脉者,先染其气,再封其阳,三月之内,地动山摇,阴气弥漫,天下大乱’。” 沈清辞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而低沉,像是被恐惧扼住了喉咙,“一旦京城的龙脉被彻底破坏,阴阳门就能轻易控制京城,到时候......”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那是之前吸入的尸蛊毒雾尚未完全清除的后遗症。
谢景渊见状,几乎是立刻起身冲到他身边,动作慌乱得打翻了案几上的铜鹤香薰。他伸手轻轻环住沈清辞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易碎的瓷器:“别着急,慢慢说。” 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担忧。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那个小巧的白瓷瓶,倒出一粒莹白的药丸递过去,“这是太医院新制的清毒丸,你先服下,缓解一下毒性。” 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沈清辞,眼中满是关切。
沈清辞接过药丸吞下,感激地看了谢景渊一眼,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多谢大人。” 他缓了缓气息,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一旦龙脉被毁,京城就会变成阴邪之地,百姓会被尸蛊控制,朝廷的兵力也会被牵制,到时候藩王再率军攻城,阴阳门就能坐收渔翁之利,掌控整个天下。”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满是绝望与悲愤。
谢景渊接过龙脉图,手指在羊皮纸上缓缓摩挲,眉头越皱越紧,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若真是如此,阴阳门的阴谋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大。他们不仅想颠覆大雍,还想断我京城龙脉,简直是丧心病狂!” 说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沈清辞小臂的疤痕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心疼,又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清辞,你放心。” 谢景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伸手轻轻捧住沈清辞的脸,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我们一定会找到阴阳门的总部,阻止他们的阴谋,还大雍一个太平,也为你家乡的百姓讨回公道。” 他的拇指轻轻擦拭着沈清辞脸颊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动作温柔而缱绻。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沈清辞的耳尖瞬间染上一层红晕,像是被火燎过般,他慌乱地低下头,想要挣脱谢景渊的双手:“嗯,我们一起找。” 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指尖却不自觉地加快了整理证据的动作,想要掩饰方才的慌乱,可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就在这时,沈清辞腰间的玄阴罗盘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罗盘的青铜盘面嗡嗡作响,指针疯狂旋转,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牵引着,盘面边缘的裂痕中渗出暗红微光,在案几上凝成一道细弱的光带,直直指向京城深处的方向。
“这是......” 沈清辞心中一紧,连忙将罗盘捧在手心,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传来的阴寒之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重,“罗盘指向的方向,是皇上上周新设的‘镇邪司’!”
谢景渊的瞳孔骤然收缩:“镇邪司?皇上说那是负责处理京城邪祟之事的机构,怎么会与阴阳门有关?” 他的声音带着震惊,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 难道皇上身边,也有阴阳门的卧底?否则,为何专门处理邪祟的机构,会散发出如此浓重的阴邪气息?
沈清辞的手指抚过罗盘表面,感受着那股熟悉的阴寒:“恐怕,这镇邪司的负责人,就是阴阳门的卧底。他们想借着镇邪司的名义,在京城明目张胆地进行阴谋活动,还能随时掌握朝廷的动向,甚至接近皇上......” 他的声音带着凝重,眼神中满是警惕,“我们必须尽快提醒皇上,不能让阴阳门的阴谋得逞!”
“咚、咚、咚 ——” 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名内侍捧着明黄色的圣旨,匆匆走进来,他的青色宫服下摆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皇上有旨,宣谢景渊、沈清辞即刻入宫议事,不得有误!” 内侍的声音带着急促,脸上满是严肃,连额角的汗珠都顾不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