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突然明灭,摇曳的光影在两人之间投下暧昧的暗影。
傅承愈的手掌覆在她后颈,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将人搂得更紧。顾非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当他的唇轻轻落在她额间时,顾非晚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那是一个极轻的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让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非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后颈,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我的真名是傅承愈,皇祖父临终亲自取的,承天之佑,愈世安邦的承愈。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父皇登基后,按照皇祖父的要求赐我齐王封号,统御西北军权。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念出,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仿佛承载着一个王朝的兴衰。
顾非晚抬头望着他,发现他眼底有从未见过的坦诚。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此刻竟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她面前。原来那个总对她温言软语的人,那个会在她生病时彻夜守候的人,那个总是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的人,背负着守护父皇江山的重担。那些未曾言说的苦衷,那些不能解释的疏远,此刻都化作眼底的温柔,静静地流淌在两人之间。
顾非晚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在喉间。烛火再次跳动,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照亮了他眼中那份深藏已久的柔情。
窗外雨声渐密,雨滴敲打在青瓦上的声音如同无数细小的鼓点。傅承愈修长的手指穿过顾非晚如瀑的青丝,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微凉的耳垂。
他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灯火,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定远县...顾非晚喃喃重复着这个地名,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在茶楼里听说的传闻——西北边境的流民已经聚集成军,据说连官道上的商队都不敢轻易经过。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傅承愈的衣襟攥出了细密的褶皱。
傅承愈察觉到她的不安,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微颤的手背。他的掌心带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却意外地温暖干燥。别怕。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你忘了我是谁了?当年在漠北,三千铁骑都拦不住我...雨势忽然变大,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傅承愈棱角分明的侧脸。顾非晚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想必是连日来都在为出征做准备。她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描摹着他眉骨的轮廓。
这次……危险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却又藏不住担忧。傅承愈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朝中已经调拨了足够的粮草,随行的都是跟了我多年的亲兵。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报时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非晚突然挣脱他的怀抱,转身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这个你带着,她的耳尖微微泛红,里面装着安神的药材,还有...傅承愈接过香囊,指尖触到里面硬物的轮廓。他正要打开,却被顾非晚按住手。等到了定远县再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整个星河的倒影。他轻笑一声,将香囊郑重地收入怀中贴身的暗袋。好,我答应你。傅承愈突然正色道,等战事平定,我就向父皇请旨...话未说完,顾非晚就踮起脚尖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却已经扬起一抹狡黠的笑:这种话,等你平安回来再说给我听。雨声渐歇,檐角滴落的水珠在石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傅承愈望着怀中人倔强的模样,突然觉得胸口涨得发疼。他俯身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份温暖牢牢刻进记忆里。
他说:父皇的江山需要安定,定远县的百姓需要太平。等军旗再插回京城城头,我会带着平安归来。他轻笑出声,眼底却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眷恋,你且等着,阿愈一定会用最快的马蹄,把相思都踩碎在归程。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为这个即将远行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顾非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默默祈祷着这场离别能快些结束。她知道,在他心中,不仅有儿女情长,更有对父皇的忠诚,对百姓的责任。而她,只能在这寂静的夜里,将牵挂与思念,都化作无声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