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菜馆的结账台旁，老板娘一边麻利地扫码收款，一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郑楚声，眼睛却往他身后的潘潘、秦澜瞟，嘴角挂着促狭的笑：“小帅哥，看不出来啊，身体真好！一顿饭的功夫又‘搭’上一个，这宏村没白来！”
郑楚声刚接过付款凭证，闻言手就是一僵，脸颊瞬间发烫，赶紧摆手：“老板娘您别乱说！我们就是朋友，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了？”
老板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故意压低声音，却让走过来的秦澜和潘潘刚好能听见，“不过话说回来，再多可不行啊，犯法的事儿咱不能干！你这仨美女围着，够让人羡慕了。”
“老板娘您这话说的……”
郑楚声的头都快埋到胸口了，心里忍不住吐槽：现在的女人怎么回事？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怎么都这么能“开高速”，一点都不避讳？他攥着凭证，逃也似的往门口走，“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
老板娘在身后笑着喊：“记得常来啊！下次再带美女，给你们打折！”
四人出了菜馆，午后的宏村阳光更盛，青石板路上的游客多了起来，叫卖声、笑声混在一起，倒比清晨更热闹。
迪丽揉着肚子，蹦蹦跳跳地问：“我们下午玩什么呀？古镇的巷子都逛得差不多了，月沼也看了，还有啥好玩的？”
秦澜立刻接话，顺势往郑楚声身边凑了凑，语气带着点提议的雀跃：“古镇风景看够了，不如去附近的茶园吧？宏村的黄山毛峰很有名，茶园里能采茶、品茶，还能拍美照，比在人挤人的巷子里逛舒服多了，也能好好享受下茶文化。”
郑楚声正琢磨着怎么委婉拒绝——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避开这俩“修罗”，哪有心思去茶园？
可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问了句：“澜姐，你昨晚住在哪儿啊？是村里的民宿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不是给她递话柄吗？
果然，秦澜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是啊，昨晚住的村口那家民宿，环境一般般。不过今天遇到你们，我还住什么民宿啊！跟你们一起睡房车呗！”
她说着，指了指远处停车场的方向，语气理所当然，“我之前看过房车介绍，一般都能睡4-6个人，你们这房车看着不小，挤挤肯定够！”
“我们这房车是6人座，但空间没那么大。”迪丽老实回答，挠了挠头，“车顶是我的小卧房，下面郑哥睡一个，潘姐再占一个，剩下的只能拼座椅，挤着不舒服。”
“是啊，是啊。”
潘潘赶紧附和，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情愿，“地方确实小，四个人住怕是委屈你了，澜澜。”
“委屈什么呀！”秦澜摆了摆手，拉着自己的帆布包就往房车方向走，“出门旅行不就图个热闹嘛！挤挤更亲，再说我们才四个人，怎么都能睡下。楚声，你说对吧？”
郑楚声看着她笃定的背影，又瞥了眼旁边潘潘似笑非笑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那我陪你去退民宿。”
一路上，秦澜跟在郑楚声身边，絮絮叨叨说着昨晚民宿的“缺点”——“被子有股霉味”“隔音太差”“早上被公鸡叫吵醒”，话里话外都在强调“住房车是明智选择”。
郑楚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在哀嚎：这才刚送走游浅绿的“威胁”，又来一个秦澜，加上潘潘和迪丽，这房车都快成“女儿国”了！
等两人拉着秦澜的行李箱回到房车旁，潘潘正靠在车门上刷手机，见他们回来，抬头笑道：“楚声，咱们今晚把房车挪个地方吧？你昨晚直播火了，宏村游客这么多，总在一个地方停着，万一被认出来，又得被围着要签名合影，旅行就没法好好玩了。”
“对！”
秦澜立刻接话，眼睛亮了起来，“就开到茶庄附近的山林里吧！那边偏，没什么人，晚上还能在山林里过夜，抬头就能看见星空，多浪漫啊！比在停车场挤着舒服多了。”
“哇！星空！”
迪丽瞬间被吸引，凑过来满眼期待，“我还没在山林里看过星空呢！肯定特别美，比城里的星星亮多了！”
郑楚声看着三人一致的眼神——秦澜期待、潘潘“赞同”、迪丽兴奋，哪里还能说“不”？
只能点了点头：“你们开心就好。我先去给房车加满水，四个人用水快，别到时候半夜没水用。”
他拎着水管走向不远处的加水点，看着清水顺着水管流进房车水箱，忍不住叹了口气。
深秋的帝都，午后阳光透过顶层茶室的落地窗，将浅棕色的胡桃木桌染得暖融融的。
茶盘上的白瓷盖碗冒着袅袅热气，黄山毛峰的清香漫在空气中，却压不住桌旁四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曾青衣指尖摩挲着杯沿，菲菲攥着茶勺轻轻晃，白冰心望着窗外的cbd楼宇出神，飞姐则端着盖碗，目光扫过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什么？你们居然也都是他的情感陪伴客户？”
菲菲的声音带着点惊讶，手里的茶勺“当啷”一声碰在杯壁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昨晚看你们在直播间刷火箭，他却连句回复都没有，我还纳闷呢！”
曾青衣抬眼，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轻点头：“是啊，我们都一样。当年各有各的难处，找他做情感陪伴，算是那段日子里的一点慰藉。”
她顿了顿，想起那些被情伤折磨得整夜失眠的夜晚，是郑楚声陪着她在阳台看星星，听她絮絮叨叨讲前任的过错，“那时候我刚走出来三段失败的感情，连门都不敢出，是他每天陪我聊天、散步，帮我慢慢找回状态。”
飞姐放下盖碗，指尖在茶盘上轻轻点了点：“我也是昨晚在直播间看见你们的打赏，才反应过来——咱们几个都在帝都，又都是他的前客户，索性今天把你们叫来，开诚布公聊聊。”
她看向白冰心，“冰心，你昨晚没怎么说话，但刷的火箭最多，你也……”
白冰心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声音轻轻的，却带着点笃定：“我也是。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有胃癌。”
这话一出，茶室里瞬间静了几分，菲菲的眼睛一下红了，攥着衣角小声说：“我也是！早知道他身体不好，那时候我就跟我妈闹，不让他终止服务了……我妈总说‘情感陪伴都是假的’，可我那时候，是真觉得他能给我安全感。”
曾青衣轻轻拍了拍菲菲的手背，叹了口气：“就算你留了他，他也会遇到我们这些客户啊。他做这行，本就是陪完一个又一个，哪能一直留在谁身边？”
“所以飞姐，你今天把我们叫来，到底是想怎么打算？”
白冰心终于问出了核心问题，目光落在飞姐身上——这位当年靠郑楚声走出事业低谷的女强人，一向比她们更有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