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隙闭合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浪擦着何岳的后背掠过,把他的衣角燎得冒烟。众人摔在一片灰蒙蒙的平台上,脚下的地面软得像泡发的海绵,踩上去还会渗出带着微光的透明液体 —— 这是 “概念缓冲带” 特有的 “记忆黏液”,能暂时吸附维度穿梭后的能量余波。
“咳咳… 这破地方咋还黏糊糊的?” 雷烈撑着战斧爬起来,铠甲上的黑色汁液混着黏液,蹭得满手都是,“刚从烂肉堆里逃出来,又掉泥坑里了?”
林茜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刚碰到皮肤就被黏液粘住,无奈地叹气:“这是‘概念缓冲带’,键仙之前提过,是不同维度之间的过渡区域,安全但环境诡异。” 她看向小雅,突然惊呼,“小雅,你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小雅身上。她的右手食指尖,正蔓延着一缕黑色纹路,像细小的藤蔓缠到手腕,偶尔闪过一丝暗红微光。小雅下意识地攥紧拳头,那纹路却反而更明显,她声音发颤:“碎片… 它好像在跟什么东西共鸣,有点不受控制。”
键仙的镜头对准小雅的手,数据流疯狂滚动,电子音带着急促:【… 警告!腐朽碎片检测到高浓度同源信号!信号源来自‘概念交汇点’,距离此处约三千公里!另外,玄留下的应急通道里藏了加密信息,我刚破解 —— 观测者的‘秩序计划’根本不是重置维度,是要拿概念碰撞的能量,启动‘原始概念装置’!】
“原始概念装置?那是啥?” 雷烈皱眉,顺手劈散一团飘过来的透明黏液。
“简单说,就是能控制所有衍生概念的‘总开关’。” 键仙的语气难得严肃,【… 根据玄的信息,多元宇宙的概念都源自‘原始概念碎片’,观测者想拿到碎片,用它激活装置,把所有概念统一成‘绝对秩序’—— 到时候别说反抗、腐朽,连‘生命’‘自由’这些概念都会被抹除!】
艾丝特脸色惨白,握住法杖的手指泛白:“这简直是屠杀概念的刽子手!如果所有概念被统一,无数文明都会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那还等啥?直接去‘概念交汇点’干他们啊!” 雷烈撸起袖子,战斧上的赤红流焰又冒了出来。
何岳却摇了摇头,他额心的 “自由律动” 烙印微微发烫,能隐约感知到远方传来的恶意:“没那么简单。观测者敢这么明目张胆,肯定设了陷阱。而且小雅的碎片现在不稳定,强行靠近信号源,可能会被控制。”
他刚说完,平台边缘突然传来 “滋滋” 声。只见几团黑色雾气从黏液里钻出来,慢慢凝聚成熟悉的轮廓 —— 是之前被消灭的腐肉领主和哀嚎壁垒的残影!这些残影没有实体,却散发着和本体一样的腐化气息,眼睛的位置闪烁着空洞的红光。
“操!这玩意儿怎么还阴魂不散?” 雷烈怒吼着冲上去,战斧劈在腐肉领主残影上,却直接穿了过去,那残影反而分裂成两个,扑向旁边的莉亚娜。
“是‘概念残影’!” 艾丝特法杖一挥,翠绿藤蔓缠住残影,却被对方轻易挣脱,“概念污染没彻底清除,在缓冲带里形成了残留,物理攻击没用!”
小雅看着扑过来的哀嚎壁垒残影,突然觉得体内的碎片躁动起来。她下意识地举起手,指尖的黑色纹路亮起,一道黑色光丝射向残影 —— 那残影竟然像遇到磁铁的铁屑,被光丝吸到半空,然后缓缓融入光丝,消失不见!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小雅愣住了,指尖的纹路却更亮,甚至开始发烫,“碎片在吸收残影,但… 它好像更兴奋了!”
何岳瞳孔骤缩,立刻冲过去按住小雅的手,暗金碎片从掌心浮起,光芒笼罩住黑色纹路:“别抵抗,我用律动帮你压制!”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小雅体内的碎片正在贪婪地吸收概念残影,每吸收一次,散发的恶意就重一分,“这是观测者的陷阱!他们故意放残影,引诱碎片失控,让小雅变成‘概念诱饵’!”
就在这时,平台中央突然亮起一道灰色光门。玄的身影从光门里走出来,依旧是那身风尘仆仆的旅人装,腰间的黑剑却泛着冷光。他看都没看其他人,径直走到何岳面前,递过来一块透明晶体:“观测者已经拿到‘原始概念碎片’了,就在‘概念交汇点’的核心塔。”
所有人都愣住了。雷烈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揪住玄的衣领:“你早就知道?那之前为啥不早说!”
玄没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雷烈:“我也是刚查到。原始碎片藏在‘概念陵墓’,是守护‘多元平衡’的古老存在看管的,观测者杀了守护者,硬抢的。” 他推开雷烈的手,把晶体递给何岳,“这是‘概念干扰器’,能暂时屏蔽碎片的共鸣,但只能用一次。”
何岳接过晶体,入手冰凉,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柔和能量。他盯着玄:“你为什么帮我们?按你的实力,完全可以自己去阻止观测者。”
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落在小雅身上,又扫过何岳的暗金碎片:“我欠‘原始概念守护者’一个人情。而且… 你们的‘概念共存’,比我单打独斗更有意思。” 他顿了顿,突然严肃起来,“对了,原始碎片有自我意识,它会挑选‘适配者’—— 谁能掌控它,谁就能主导所有概念。观测者的首领,已经被碎片初步认可了。”
“被认可?那岂不是打不过?” 布兰姆瓮声瓮气地说,战锤在地上敲了敲。
“未必。” 何岳握紧晶体,想起之前在雾霭悲歌之域领悟的 “和而不同”,“《国语》里说‘和实生物,同则不继’,绝对的统一只会走向毁灭。原始碎片认可观测者,或许只是暂时的,它本质是‘多元起源’,不会真的喜欢绝对秩序。”
他刚说完,小雅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她体内的碎片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黑色纹路瞬间爬满整个手臂,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暗红。她指向平台外的某个方向,声音变得沙哑:“碎片… 它在拉我过去… 概念交汇点… 有‘同类’在喊我…”
玄脸色一变:“不好!原始碎片在主动吸引衍生碎片!再不走,小雅会被强行拉过去!” 他打开光门,“我只能送你们到交汇点外围,里面的陷阱我也破解不了。记住,原始碎片在核心塔顶层,观测者的首领叫‘秩序执事’,擅长用‘强制统一’的能量压制概念 —— 你们的‘多元共存’,是他唯一的弱点。”
何岳扶着小雅,能感受到她身体里传来的拉扯力越来越强。他看向众人,眼神坚定:“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雷烈、布兰姆负责正面突破,艾丝特、莉亚娜用自然法术干扰,林茜、凯兰掩护小雅,键仙解析陷阱,我去对付秩序执事。”
“等等!” 艾丝特突然开口,从怀里掏出一片翠绿树叶,递给何岳,“这是‘生命之叶’,能在概念压制下维持生机。另外,我有个疑问 —— 如果我们拿到原始碎片,该怎么处理?毁掉它,还是…”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毁掉碎片,所有衍生概念可能会紊乱;留下它,又怕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何岳看着怀里越来越虚弱的小雅,突然想起玄说的 “多元平衡”,轻声道:“《中庸》里说‘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我们不需要毁掉或掌控它,只要让它回归‘多元平衡’,不再被单一意志控制 —— 这才是真正的反抗,不是推翻,是共存。”
众人都点了点头,跟着玄走进光门。刚踏入光门,小雅突然浑身一颤,指向远处的天空:“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 “概念交汇点” 的方向,正升起一道黑色光柱,直插云霄。光柱周围,无数黑色纹路像蜘蛛网般蔓延,覆盖了半边天空。键仙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检测到原始碎片能量激活!观测者开始强行统一周边概念!小雅的碎片失控风险提升至 90%!】
玄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何岳,眼神复杂:“前面就是外围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对了,有件事忘了说 —— 原始碎片的适配者,不止秩序执事一个。”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雅一眼,身影慢慢消失在光门里。
小雅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黑色纹路开始往心口蔓延。何岳立刻激活 “概念干扰器”,透明晶体发出柔和光芒,暂时压制住纹路,但他能感受到,远方的原始碎片,正在用更强的力量召唤小雅。
雷烈握紧战斧,看向那道黑色光柱,声音坚定:“不管适配者是谁,先把观测者揍趴下再说!何岳,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小雅出事!”
何岳点了点头,扶着小雅往前走。黑色光柱越来越近,他能清晰地听到,光柱里传来无数细微的声音 —— 那是被压制的概念在哀嚎,有 “自由” 的呐喊,有 “生命” 的喘息,还有 “反抗” 的低语。
他深吸一口气,暗金碎片在掌心亮起:“走!让观测者看看,他们所谓的‘绝对秩序’,在‘多元共存’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然而没人注意到,小雅脖子上挂着的 “守门人齿轮徽章”,此刻正闪过一丝微弱的灰白光芒,与远方的黑色光柱,形成了诡异的共鸣。而在 “概念交汇点” 的核心塔里,秩序执事正拿着一块通体漆黑的碎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适配者… 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