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商扎古的狼狈退走,以及王多鱼成功“净化”万怨债核的壮举,如同最迅猛的旋风,一夜之间传遍了青霖城乃至周边所有妖族部落。“债尊”王多鱼的名号,不再仅仅是一个称呼,而是带着一种近乎传奇的色彩,在众妖口中传颂。
青霖城主趁热打铁,正式授予王多鱼“青霖城首席财政官”的职位,拥有调度府库资源、制定经济政策的极大权限。债尊阁青霖分阁的门槛几乎被踏破,前来办理储蓄、咨询债券期货、乃至请求调解部落间债务纠纷的妖族络绎不绝。
王多鱼却并未被这表面的繁荣冲昏头脑。他深知,扎古背后的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那三笔异常债务,尤其是黑水玄蛇部和那截“虚无之根”,依旧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他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些隐患,才能稳固根基,并着手破解那更庞大的“三角死债”。
他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在了“黑水玄蛇部”的债务上。相比那截完全摸不清底细的“虚无之根”,黑水部的问题至少还有迹可循。
“系统,调取所有关于黑水玄蛇部及其领地‘黑水潭’的已知信息,结合债务记录,进行深度关联分析。”
【信息调取中……】
【黑水玄蛇部:上古异种玄蛇后裔,血脉阴寒,擅长御水,曾为青霖城区域强族之一。百年前实力处于鼎盛,拥有多名金丹期长老。】
【债务成因:百年前“幽影狼潮”爆发,狼群具备阴影穿梭能力,威胁青霖城及周边。黑水部以其天赋“玄阴真水”克制阴影之力,受城主府委托,借贷大量破邪物资抵御狼潮。初期战果辉煌,后突然举族隐入黑水潭,再无音讯。债务停滞。】
【黑水潭地理信息:位于青霖山脉深处,乃极阴寒潭,连通地下阴脉,空间结构复杂。近百年间,该区域灵气波动异常,时有空间涟漪报告,妖兽靠近后易产生狂乱、畸变。结合“虚无之根”特性分析,该区域存在“虚空侵蚀”可能性高达82%。】
虚空侵蚀!
王多鱼心中凛然。这与噬契者的力量同源,绝非小事。黑水部的突然隐退,恐怕并非自愿,而是被迫,甚至可能已遭遇不测。
“必须亲自去查探一番。”王多鱼做出决定。他需要了解黑水潭的真实状况,评估风险,才能决定这笔债务是设法收回,还是……需要采取更极端的“止损”措施。
他向青霖城主说明了情况。青霖城主虽然对黑水潭区域心存忌惮,但出于对王多鱼的信任和对隐患的担忧,还是同意了他的行动,并派出了两名对地形熟悉、实力在筑基后期的鹰妖侍卫作为向导。
两日后,王多鱼在两名鹰妖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了青霖山脉深处。越是靠近黑水潭,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诡异。原本茂密的古林变得稀疏,树木扭曲干枯,仿佛被抽干了生命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灰烬般的异味,灵气也变得稀薄而紊乱。
“王大人,前面就是黑水潭地界了。”一名鹰妖侍卫指着前方一片被灰色雾气笼罩的山谷,声音带着紧张,“再往里,我们的灵觉会受到很大干扰,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
王多鱼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在外围等候。他独自一人,运转功法,周身泛起微弱的星辉以抵御外界异常能量的侵蚀,迈步踏入了灰雾之中。
雾气浓郁,视线受阻,神识探查的范围也被极大压缩。脚下是松软、仿佛覆盖着骨粉的土地,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彻底消失。
他开启债务视野,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山谷内的空间中,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裂痕!这些裂痕并非实体,而是空间的伤疤,丝丝缕缕的“虚无”气息正从裂痕中缓缓渗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生机与灵气!这就是虚空侵蚀!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终于来到了山谷的中心。那里是一片漆黑如墨的寒潭,潭水死寂,不起丝毫波澜。而在寒潭岸边,他看到了令人心悸的一幕——
数十具庞大的玄蛇骸骨散落四处,骨骼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色泽,仿佛被岁月和某种力量加速了腐朽。从骸骨的姿态来看,它们似乎在守护着什么,至死都朝着寒潭的方向。
王多鱼的目光投向寒潭中央。那里,有一块突出的黑色礁石,礁石上,盘踞着一具相对完好的玄蛇骸骨,骸骨头颅低垂,仿佛在凝视着潭水。而在其颅骨下方,压着一枚散发着微弱蓝光的鳞片,以及一卷用特殊兽皮制成的……卷轴?
就在他试图靠近潭心礁石时,异变突生!
寒潭死寂的潭水猛然沸腾起来!不是水的沸腾,而是空间的沸腾!无数扭曲、模糊、散发着疯狂与饥饿意念的阴影,从那些空间裂痕中、从潭水深处涌出,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朝着王多鱼蜂拥而来!
这些并非实体生物,而是被虚空能量侵蚀、扭曲后形成的“虚无伥鬼”!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吞噬一切存在本能!
“不好!”王多鱼脸色一变,立刻催动星核清辉,在身前布下一层防御。清辉与虚无伥鬼接触,发出“嗤嗤”的声响,勉强抵挡住了第一波冲击。
但这些伥鬼数量太多,而且无形无质,极难彻底消灭。它们前赴后继地冲击着星辉防御,消耗着他的力量。更麻烦的是,王多鱼感觉到,此地稀薄的灵气根本无法补充消耗,而虚空侵蚀还在持续削弱着他的护体灵光。
“不能久战!”王多鱼心念电转,目光锁定潭心礁石上的鳞片和卷轴。那很可能是黑水部留下的关键信息!
他一咬牙,不再保留。左手星辉暴涨,化作一道光柱暂时逼开周围的伥鬼,右手则猛地引动一丝源罪之债!
暗金色的罪业气息如同鞭子般抽出,并非攻击伥鬼,而是狠狠抽击在附近一道较大的空间裂痕上!
轰!
源罪之力与虚空能量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和吸引!那道空间裂痕猛地扭曲、扩张,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大部分虚无伥鬼都牵扯了过去!
趁此机会,王多鱼身化流光,不顾消耗,瞬间冲到潭心礁石之上,一把抓起那枚蓝色鳞片和兽皮卷轴,看也不看直接塞入怀中。
而就在他得手的刹那,那道被源罪之力刺激的空间裂痕彻底失控,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不稳定的虚空旋涡!恐怖的吸力传来,要将王多鱼也一并吞噬!
王多鱼全力催动仅剩的力量,甚至动用了初步掌握的空间挪移技巧,身形在漩涡边缘艰难地闪烁,眼看就要被拉入无尽的虚无——
千钧一发之际,他怀中那枚得自青云山祖师祠堂的“星契之引”,突然自动激发,散发出温和而稳固的星辉,如同锚定现实的道标,强行稳定住了他周身三尺的空间,抵消了那股吸力!
王多鱼抓住这宝贵的机会,猛地向后飞退,冲出了灰雾笼罩的山谷!
回到安全地带,他心有余悸地回望那片死寂的山谷,脸色苍白。两名鹰妖侍卫连忙上前扶住他。
“王大人,您没事吧?”
王多鱼摆了摆手,示意无碍。他掏出那枚冰凉刺骨的蓝色鳞片和兽皮卷轴,神识沉入卷轴。
卷轴上的信息,是用一种古老的妖族文字书写,但在系统辅助下,他很快解读出来。内容让他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卷轴是黑水部最后一位长老所留。上面记载,百年前他们抵御幽影狼潮时,意外发现狼潮源头与一道突然出现的“虚空裂隙”有关。他们试图封印裂隙,却引来了更恐怖的存在(描述特征与噬契者极其相似),导致族群被虚空之力侵蚀,不断有族人畸变、消亡。为避免波及外界,他们不得不举族退入黑水潭,以全族之力结合寒潭阴脉,勉强封印了裂隙核心,但自身也油尽灯枯……
而在卷轴的末尾,还有一行更加潦草、仿佛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警告:
“小心……魔族……他们……引导了……裂隙……三角债……是……陷阱……”
王多鱼握着卷轴的手,微微收紧。
黑水部的悲剧,果然与虚空侵蚀有关,甚至可能牵扯到噬契者!而魔族的影子,再次浮现!
他们引导裂隙?三角债是陷阱?
这背后的阴谋,似乎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