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王多鱼于一片温润的灵机包裹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先是闪过一丝因力量融合而产生的四色异芒(暗红、漆黑、暗金、湛蓝),随即迅速内敛,恢复清明,却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能映照出世间一切债务往来。
他感受着体内那已然稳定下来的四色债务旋涡,以及中心那枚愈发凝实、散发着包容与平衡道韵的混沌奇点,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明悟与掌控感。虽然修为距离完全恢复尚有距离,但对“债务”规则的领悟与应用能力,却因祸得福,迈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
“东家!您醒了!”一直守在榻边的凌霜第一时间察觉,清冷的眸中难掩激动与关切。张凡、石猛、赵乾闻讯也立刻围拢过来,脸上皆是松了口气的欣喜。
王多鱼微微颔首,撑着手臂坐起,感受着依旧有些虚弱的身体,目光扫过众人:“我昏迷了多久?外界情况如何?”
赵乾立刻将目前掌握的严峻局势快速禀报,重点强调了幽冥道与血煞宗秘密结盟,以及十日之内联军先锋将兵临城下的危机。
“……坊市内目前人心浮动,不少商户已在暗中转移资产。我们虽已启动最高警戒,阵法全开,并与青云剑宗南疆分舵、熊妖族加强了联系,但面对两家一流魔道宗门的联手,压力巨大。”赵乾语气沉重。
王多鱼听完,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与惊慌,反而露出一种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冷静。他沉吟片刻,问道:“联军规模、高手配置、预计进攻路线,可有更详细情报?”
张凡推了推眼镜,面前数个阵盘亮起,投射出光幕:“根据零散情报汇总与模型推演,联军先锋预计由三名金丹(幽冥道两名,血煞宗一名)率领,筑基修士过百,辅以各种战争傀儡与妖兽,总战力约等于一个半一流宗门。主要进攻路线大概率会选择坊市防御相对薄弱的西面‘黑风隘口’。”
“三家(含青云)对一家半,看似劣势,但我们是守方,依托阵法地利,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王多鱼手指轻轻敲击着玉榻边缘,大脑飞速运转,“关键在于,如何将我们的优势最大化,将对方的劣势……变成我们的‘资产’。”
他眼中闪过一丝属于债尊的锐利光芒。
“传我命令。”王多鱼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虽虚弱,却蕴含着奇异的说服力。
“第一,即刻起,启动‘战时债务管制’!以债尊阁名义,发行‘防御债券’,面向全坊市及所有友好势力募集灵石、物资与人力。债券分三级:甲级可用稀有资源或高阶战力认购,战时享有优先庇护权及战利品优先分配权;乙级可用灵石或常规物资认购,享受固定利息及阵法优先修复权;丙级可由低阶修士或凡人以工代赈,参与城防建设与后勤,战后根据贡献获得‘债尊点’奖励及免税额度!”
此令一出,赵乾眼神大亮!这等于将潜在的恐慌与逃逸资本,转化为稳固防线的“战争资产”!更是将所有人的利益与坊市存亡强行绑定!
“第二,”王多鱼看向张凡和凌霜,“由你二人主导,结合我带回的《天衡宝录》心得与记账石碎片奥义,对现有防御大阵进行‘债务规则嵌入’升级!重点在西面黑风隘口,构建‘连锁债务陷阱’——闯入者需被动签订‘临时入侵债契’,承受持续灵力抽取、心神干扰乃至部分攻击反弹!将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变成对我们阵法的‘无偿注资’!”
张凡和凌霜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与兴奋。将阵法与债务规则结合,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创举!
“第三,”王多鱼目光落在石猛身上,“石猛,你亲自带队,挑选机灵且熟悉地形的妖族兄弟,潜入敌后,不必硬拼,专司骚扰其补给线,散布‘战败债务’谣言,重点挑拨幽冥道与血煞宗之间因利益分配可能产生的‘内部债务纠纷’!”
石猛瓮声瓮气地应下,摩拳擦掌,他最喜欢干这种“讨债”的活了。
“第四,”王多鱼最后看向赵乾,“以我的名义,分别给青云剑宗清岚宗主和天机阁净明执事去信。给青云宗的,是求援信,阐明唇亡齿寒之理,请求他们施加压力,牵制联军部分力量。给天机阁的……是‘债务确认函’,提醒他们,若黑风坊市被破,他们在我这里的‘研究优先权’将自动转为‘坏账’,并要求他们提供关于联军内部矛盾的‘情报折价’服务。”
众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措施颁布下去,原本有些惶惶的人心迅速安定下来,甚至被一种“投资保卫战”的奇特热情所取代。整个黑风坊市如同一个高效的精密的金融机器,开始为战争全力运转。
安排完一切,王多鱼才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袭来。他靠在榻上,闭目调息,心神却与丹田内的四色债务旋涡及混沌奇点紧密相连。
他“看”到,随着“防御债券”的发行,无数代表着灵石、物资、人力的“良性债务”因果线,如同百川归海般汇入债尊阁,再通过阵法与规则,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防御力量。他也“看”到,远方那代表着联军的气运黑云之中,已然出现了一些细微的、代表着内部不和的紊乱因果丝线。
《天衡宝录》与记账石碎片的奥义在心间流淌,债务奇点微微震颤,辅助他更清晰地感知、引导着这一切。
“以债为守,以契为攻……这便是我的道。”王多鱼心中明悟更深。
然而,就在他以为大局初定,可以稍稍喘息之际,怀中那枚得自净明的“观星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的冰凉触感!
与此同时,他丹田内的债务奇点,也再次传来异动!但这一次,并非渴望或预警,而是一种……仿佛被更高层次存在“扫视”过的、极其短暂的“凝滞”感!
王多鱼猛地睁开双眼,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无比锐利。
几乎在同一时间,静室的门被无声推开,一道青影悄然浮现,正是去而复返的凌霜,她脸色凝重,低声道:
“东家,刚收到熊妖族石吼长老的加急密报——他们在探索龙血祭坛时,触动了深层禁制,似乎……唤醒了一个极其古老的存在!祭坛深处,有龙吟传出,伴有强烈的……‘契约召唤’波动!石吼长老他们,被困住了!”
王多鱼瞳孔骤缩!
前门战火将起,后院的南疆……也出事了!
而且,似乎与他体内新融合的龙怨之力,隐隐相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打乱了他所有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