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你看四师兄我怎么样?身强体壮,化神修为,打探消息跑腿干活都是一把好手!
要不……你把我也打包带上吧!我给你当护卫!当向导!当打手!绝对听话!”
看他那架势,恨不得立刻变小钻进行李里。
刚从丹房出来、听闻消息匆匆赶到的颜熙辰,看到这一幕,默默地走上前,没有多言,只是恭敬地递上了一个小巧的玉瓶,低声道:
“小师叔,这是弟子炼制的宁神静气丹,或许……路上用得上。”
天心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丹药、厚厚的符箓、被硬塞过来的储物袋,还有师兄们和师侄眼中浓浓的关切与不舍,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这人间,真暖。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珍贵的心意一一收好,然后脸上扬起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甜甜道:
“谢谢二师兄!谢谢三师兄!谢谢四师兄!谢谢小熙辰!
你们放心,有月芜在,有你们给的这些‘宝贝’在,我肯定平平安安,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好玩儿的!”
她又看向周子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四师兄,你就好好留在峰上,帮我照顾大师兄,也督促你自己修炼!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周子夜想起昨夜关于“飞升”的谈话,神色一凛,重重地点了点头。
“约定?”莫时忽然探头,狐疑地将脸凑到周子夜面前,“你和小师妹瞒着我们做了什么约定?!”
“没、没什么!”周子夜含糊其辞,推开他的大脸,继续和天心嘀嘀咕咕。
莫时皱眉偏头,身子悄无声息地挪到了顾之唤身旁,小声问道:
“三师弟,你知不知道四师弟和小师妹的约定?”
“不知。”顾之唤不想和他多言,转身离开了。
“切~”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好一番叮嘱与保证之后,天心终于得以脱身,带着月芜,在师兄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浮白峰,离开了太虚剑宗。
山门外,天高云阔,清风拂面。
天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是重获自由般的欢快。
她转身看向身旁银发皎皎的少女,眼睛亮晶晶的:
“月芜!走,我带你去找小和尚玩啊~”
月芜闻言,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疏离的脸,顿时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她连连点头,声音里满是期待:
“好哇好哇~小和尚肯定又攒了好多好多矿石啦~”
两道身影,一红一白,融入天际流云,向着远方而去。
…………
茫茫苍梧大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颗石子下的微尘忽然闪了闪金光,那光极其微弱,一晃眼就没了。
然而,任谁也想不到,那微尘中有着一个宁静祥和的须弥空间。
空间里,天光正好,长街熙攘。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波动。
紧接着,一红一白两道绝美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街市中央。
红衣的天心,裙摆如焰,乌发只松松用一根红玉簪挽起,眉眼灵动,顾盼间既有少女的鲜活,又隐隐透出一种历经世事的通透。
她身侧的白衣女子——月芜,则完全是另一种气质,银发如瀑,容颜清冷绝尘,幽深的眼眸淡淡扫过四周,带着天然的疏离与审视。
这处须弥空间自成一方小世界,山水俱全,城池繁茂。
只是居住于此的绝大多数都是不曾修炼的凡人,偶有修士,境界也普遍不高。
因此,当这两位周身灵力流转、气息深不可测的女子骤然现身时,所引起的骚动可想而知。
附近的修士最先感应到那不同寻常的空间波动与灵力威压,纷纷从茶楼、店铺、乃至半空中飞掠而来,迅速聚拢成一个圈,将两人围在中间。
“两位道友从何而来?”
“这……这空间壁垒稳固无比,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不对不对,你们是如何找到此处的?”
“看衣着气度,绝非我须弥界之人,莫非来自外界大宗?”
七嘴八舌的询问扑面而来。
天心脸上笑容不变,还带着点初来乍到的腼腆。
她微微拱手,声音清脆:
“诸位道友有礼了。我与妹妹只是偶然游历至此,见此地祥和,心生向往。”
她眼珠一转,笑容越发甜美。
“正想请问各位,可知那万佛宗的山门坐落何方?我们慕名已久,特来寻访。”
“万佛宗?”
一个中年模样的修士捋了捋胡子,面露难色。
“姑娘,万佛宗虽在此界,但其山门隐于须弥深处,缥缈难寻,我等虽居于此,却也难得其门而入啊。”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修士插嘴,半开玩笑半是试探:
“就是就是!万佛宗的大师们个个佛法高深,神龙见首不见尾。
姑娘这般急切寻访……莫不是哪位大师欠了你的情债,如今你千里迢迢,讨上门来了?”
这话引来周围一阵压低了的哄笑。
天心也不恼,反倒顺着他的话,故作幽怨地叹了口气,睫毛轻颤:
“这位道友真会说笑。若真有那般缘分,我倒也认了。
只可惜,小女子福薄,怕是入不得哪位高僧的法眼呢。”
她语调婉转,半真半假,反倒让那开玩笑的修士红了脸,讪讪不敢再多言。
月芜在她身侧轻哼了一声,传音道:
“主人,何必与这些喽啰多费唇舌。”
她高傲的目光掠过人群,显然没把眼前这些最高不过金丹期的修士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街边角落,一个略带沙哑、醉意朦胧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在一片略显嘈杂的议论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施主……找万佛宗,何事啊?”
那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点酒后舌头打卷的含糊,却奇异地让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
天心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处药铺的青石阶上,斜倚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领口歪斜,露出一小片胸膛。
他头上长了短短的头发茬,隐约可见头顶的戒疤。
手里拎着个暗红色的酒葫芦,正仰头往嘴里倒,几缕酒液顺着他的下颌、胡茬,滴落到脏兮兮的衣襟上。
好一个邋遢不羁的酒肉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