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诧异地放下手中那盘“凶器”,拍了拍沾满面粉的手,疑惑地嘀咕:
“奇怪,我这院子选得这么僻静,怎么还一点都不冷清呢?隔三差五就来客,今天这又是谁?”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朝院门走去。
白月也站起身,迈着猫步跟在她身后,尾巴尖轻轻晃动,瞧着心情似乎有点好。
天心走到门后,并未立刻开门,而是先扬声问了一句:
“谁啊?”
门外立刻传来一个洪亮又带着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如同爆竹般炸开:
“小师妹!是小师妹的声音!是我们啊!是你最最想念的四师兄周子夜!还有你英明神武的二师兄和聪明绝顶的三师兄!我们来看你啦!快开门快开门!”
这声音,还真是四师兄的风格。
他不是被关思过崖了吗?
天心嘴角忍不住上扬,立刻伸手拉开了院门。
门外,站在最前面的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周子夜。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你们怎么来了?”天心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侧身让开,“快进来!”
三人立刻涌入小院。
周子夜一马当先,嘴巴就没停过:
“小师妹!你可想死四师兄了!你看你都瘦了!是不是一个人没好好吃饭?这院子怎么样?还住得习惯吗?幽月城这边气候跟咱们宗门不一样,早晚凉,你记得添衣服啊!有没有人欺负你?告诉四师兄,四师兄帮你……”
他话音未落,鼻子忽然用力吸了吸,话语戛然而止,眉头疑惑地皱起,目光开始扫视院子,疑惑道:
“等等……这什么味道?有点……特别?小师妹你刚才在做什么呢?是在炼制什么新型丹药吗?这个气味……嗯……颇为独特啊!”
跟在他身后的莫时也闻了闻,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神色,随即看好戏似的挑了挑眉。
顾之唤平静地扫过院落,最后视线落在天心还沾着些许面粉的衣襟上。
天心正被周子夜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点头晕,刚想解释自己只是在尝试做点心,周子夜那八卦的目光就已经落到了天心放在厨房门口矮凳上的那盘“杰作”上!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疑惑了,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瞪眼,伸手指着那盘不明物体,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等等!小、小师妹!那、那盘……冒着热气的别致东西……是什么?!
黑中透绿,绿里泛灰……这、这……你别告诉我这是吃的!”
周子夜石破天惊的一嗓子,成功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盘糕点上。
莫时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努力维持着笑容,试图打圆场,但语气里是满满的不确定。
“呃……小师妹,你这……这是……嗯……这点心……造型和颜色……挺、挺别致的哈?”
他顿了顿,试图从炼丹师的角度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用了什么特殊灵植吗?比如……墨幽藤、幽冥草之类的?”
顾之唤虽未言语,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下意识后退的半步,已经充分表达了他的态度。
他默默看了一眼天心的脸,又看了看那盘东西,想不通: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究竟是如何做出这么一盘,神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糕点的?
天心被三位师兄盯得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干笑两声,试图挽回颜面:
“哈、哈哈……这个嘛……就是一点小小的尝试,新配方,新配方而已……”
周子夜却已经凑到了那盘糕点前,小心翼翼地用指尖隔空点了点,难以置信地问道:
“新配方?小师妹,你这配方新得有点过于别致了吧?”
“这颜色……我看着怎么有点像他们明丹峰丹渣处理池里沉淀了三个月的那种……呃,精华?”
他这话一出,连莫时都忍不住朝他投去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
你形容的过于贴切,以至于有点恶心。
天心眼看局面即将失控,羞恼之下,恶向胆边生!
她眼疾手快,一把抓起盘子里一块颜色最为深邃、质地最为坚硬的糕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正好奇蹲在一旁看戏的白月嘴里!
“谁说的!你看!白月就很喜欢!”
天心一边睁眼说瞎话,一边手上用力,飞快的捏住了白月的嘴,防止它吐出来。
“它最近口味变了,就爱吃这种……这种风味独特,有嚼劲的!”
白月:“!!!???”
它那双漂亮的猫瞳瞬间瞪得溜圆,满眼难以置信!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抗议声,四肢爪子无力地在空中扒拉了几下。
那难以形容的焦糊酸涩味在口腔里猛然炸开,刺激的它浑身炸毛,漂亮的尾巴都僵直了!
它被迫吞咽了一下,一双眼睛委屈兮兮、可怜巴巴地望向天心,哭唧唧地传音:
“呜……主人……没爱了是吗?
这就是你不顾多年情分,对与你同生共死的伙伴下此毒手的理由吗?
这味道……比啃一万年石头还要命……不带这么欺负兽的……本兽的舌头……感觉要叛逃了……”
天心悄悄地通过神魂契约乞求道:
“拜托拜托,救救你主人的脸面吧!你就当是又不小心啃了块三途河畔的烂石头吧,那玩意儿肯定比我做的这个更难吃!”
听到主人突然提起它的黑历史,白月龇牙咧嘴地声音在天心识海响起:
“虽然……但是!那玩意儿又腥又臭又恶心,谁会再次不小心吃啊!!!”
最终,白月被迫梗着脖子,将那一大块糕点囫囵吞了下去,整个身子都蔫了,软软的趴在地上,用小爪子扒拉着自己的嘴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仿佛被世界抛弃了。
天心见它咽下了,这才松开手,看着白月这戏精上身的可怜样,有点想笑又有点心虚。
虽然她这糕点肯定比三途河畔的烂石头好吃多了,但是……那肯定也好吃不到哪儿去……
她心虚地去顺白月的毛。
白月有气无力地甩开她的手,继续用那种幽怨至极的语气在天心识海控诉:
“不行了……感觉灵魂都被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