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看似平凡无奇,但在白月感知中,其体内隐藏着一股化神期的灵力波动。
白月的视线看似随意,却让那车夫脊背瞬间一僵,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强忍着没有抬头,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白虎……究竟是什么境界?它发现我了?怎么可能!我隐匿气息的功法连寻常化神后期都难以察觉!
白月只是淡淡地瞥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扮演它“渴望零食的大猫咪”角色。
想来,那人只是钱家安排来保护这傻傻金元宝的吧……
它才懒得管这商队隐藏着什么高手,只要不影响主人忽悠……呃,是交易矿石就行。
天心没有察觉到车夫的异常,她正专注地对着钱金宝,开始认真地“报菜名”:
“白月它啊,比较喜欢蕴含星辰之力的秘银矿,带着地心火精的赤炎晶也不错,如果能找到极北冰原下的万年寒铁那就最好了……品级嘛,当然是越高越好,量嘛,先来个……嗯,够它吃三五年的量就好?”
钱金宝听着这一连串稀有矿石的名字,眼角也忍不住跳了跳。
这些矿石可都不便宜啊!
但看着眼前威风又可怜的白虎,以及杏儿姐姐那真诚的眼神,她咬了咬牙:
“好!我记下了!等这批货物交割完毕,我立刻传讯回商会,让人尽快调集一批给姐姐送来!”
“哎呀,那真是太感谢金宝妹妹了!”
天心笑容越发灿烂,亲昵地改了称呼。
“快,别站着了,进来坐,厨房随便用!白月,快谢谢金宝……妹妹?”
天心看向白月。
白月抬起巨大的虎头,对着钱金宝,极其敷衍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嗷呜……”
(翻译:谢谢冤大头。)
钱金宝却听得心花怒放,觉得这大猫咪真是太可爱了!
这笔矿石交易,就在一方刻意引导、一方心甘情愿的情况下,顺利达成了。
两名元婴护卫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而那位隐藏的化神车夫,则依旧沉浸在方才被白虎注视的不安中,默默降低了自身存在感。
很快,商队里负责伙食的人手鱼贯而入,不过片刻功夫,里面便传来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食材下锅的滋啦声响。
热火朝天的烟火气瞬间驱散了小院的清冷。
白月最终还是屈服于矿石,勉为其难的趴伏在院中,让钱金宝摸着它的毛发。
眼睛半眯,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地面,充分表达了内心的不情不愿。
天心则悠闲地静坐树下,强忍着笑意,看着眼前这一人一虎。
一个喜笑颜开,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不情不愿,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却不得不妥协的憋屈。
午时,商队的人将准备好的饭食摆在了院外的空地上,露天而食,别有一番江湖气息。
为表谢意,钱金宝特意让人为天心单独安排了一桌精致的灵膳,食材显然都蕴含灵气,非寻常之物。
席间,气氛融洽。
钱金宝热情地给天心布菜:
“杏儿姐姐,你尝尝这个,旱漠脆莲,只有在西域极旱之地的绿洲才有,口感清脆甘甜,很特别的。”
她夹了一筷子放入天心面前的碟中,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
“可惜啊,最近西域不太平,商会里好些西域特产的库存都供应不上了,这脆莲也是吃一点少一点喽。”
天心正准备伸筷的手微微一顿。
西域?不太平?
她心中猛地一咯噔,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难道是阎罗殿有动作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状似随意地顺着话茬问道:
“西域怎么了?我记得那边虽然环境恶劣,但各方势力盘踞,也算平衡多年了。”
钱金宝放下筷子,用丝帕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这才压低了些声音说道:
“具体内情我也不甚清楚,家族里负责情报的核心事务,我爹说我火候还不到,暂时不让我过多接触。我只是隐约听说,是西域阎罗殿下面的几个附属宗门,联手反了!”
她凑近天心,声音压得更低:
“姐姐你想,阎罗殿封山三十年了,对外界没有丝毫动静和指示。底下那些依附的邪修、鬼修门派,心思自然就活络起来了。据说有几个势力较大的,暗中联合,想要推翻阎罗殿,自己当家做主呢!”
她顿了顿,继续道,
“阎罗殿以往在西域乃至其他几域,明里暗里产业不少,近十年来,已经被那些叛徒和趁火打劫的势力蚕食得差不多了,如今恐怕就只剩下浮屠山那最后一座山头了。
可即便如此,那位传说中的阎罗殿主楼冥,至今也没有任何要开山出手的意思。”
钱金宝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和猜测:
“所以现在西域那边,很多邪道组织都在私下传言,说楼冥是不是因为三十年前楼尽欢的魂飞魄散而伤心过度,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在浮屠山里了。
不然,以他那狠辣霸道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别人骑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
“所以……你们信他死了吗?”
天心随手捏起一块精致的云糕,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
钱金宝坐直了身子,轻轻拿起汤匙,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灵气氤氲的白玉羹,沉吟道:
“起初……包括我们商会在内,大多数势力都是不信的。楼冥何等人物?岂会轻易陨落?但是……”
她话锋一转,
“前些日子,听说那几个反叛宗门已经联合打到了浮屠山脚下,开始攻击护山大阵了,楼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全凭阎罗殿那传承久远的护山大阵足够强悍,才勉强守住。若非如此,浮屠山怕是真的要易主了。”
她抬起眼眸,看向天心,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按照楼冥以往那睚眦必报、杀伐果断的性子,若是没有发生天大的意外,他绝不可能如此沉得住气,任由事态发展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