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剑宗,主峰,太虚殿。
合欢宗的消息传入太虚剑宗时,整个宗门瞬间沸腾。
“无渡海异变,果然是阎罗殿所为!”
“天师叔重伤,竟真的是楼尽欢亲手算计!”
“证据确凿,阎罗殿还敢抵赖?!”
消息如暴风般席卷宗门上下,弟子们群情激奋,战意滔天。
先前因无明确证据,太虚剑宗只能暗中针对,如今合欢宗谢淼亲口指证,铁证如山!
青玄尊者立于大殿中央,周身气息如渊似海,眼中寒芒如剑,再无半分往日的淡然。
他看向宗主元梧真君,声音低沉而冷硬:“召集其余五宗,共商讨伐阎罗殿之事。”
元梧真君神色凝重地点头:“师叔放心,此事我即刻安排。”
青玄尊者目光扫过殿内众人,一字一顿道:“阎罗殿,必须付出代价。”
殿内峰主、长老、弟子齐声应和,战意冲天!
半月后,太虚剑宗、玄天宗、五行宗、碧心宗、衍一宗、合欢宗,六大宗门齐聚中域浮山,共商讨伐之事。
合欢宗宗主紫月真君冷声道:
“楼尽欢丧心病狂,意图献祭整个苍梧大陆,此等邪修,若不除之,后患无穷!”
玄天宗长老沉声道:“阎罗殿殿主楼冥护短至极,爱女如命,绝不会轻易交人,此战,无可避免。”
五行宗宗主若木真君慎重道:“传言楼冥已入渡劫,不知是真是假。”
衍一宗宗主元相真君扫过在座众人,只幽幽道:“时机未到啊。”
青玄尊者目光冷冽,语气冰冷:“无论如何,楼尽欢必须死!”
就在众人商议战策之时,元梧真君忽然开口:“诸位,听闻万佛宗佛子入世,诸位有何见解?”
场面骤然一静。
“赤足佛子南风?”碧心宗掌门丹生真君眉头微皱,“此人行踪飘渺,所到之处,超度亡魂,救治伤者,却无人知其真正目的。”
紫月真君语气慵懒:“丹生掌门,三年前贵宗流出的七曜补魂丹的消息,当真是那佛子炒出来的?”
众人乍然将视线聚焦在丹生身上。
“此事确为真!”丹生顿了顿,“我宗三名弟子亲眼所见,那佛子倒入丹炉的确实是栗子……
只可惜,无论我们如何询问,佛子始终坚称:他炒得就是糖炒栗子,那三颗不一样的‘栗子’只是火候大了点的栗子。”
五行宗若木点头:“那七曜补魂丹确实有栗子味。”
丹生将视线落到上首的青玄身上,问道:“青玄尊者,这些年贵宗寻找佛子。可曾有线索?”
青玄摇头,又点头:“每次都晚一步。半月前,浮白剑尊终于寻到佛子,然,佛子只留下一句话: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他日有缘,自当再见。”
紫月眯起眼睛:“佛子入世,行踪不定,却处处插手……他究竟想做什么?”
衍一宗元相沉吟:“万佛宗佛子此番入世,只怕是来插手我们与阎罗殿间恩怨的。”
“不管佛子如何,楼尽欢必须死!”紫月冷声道。
众人点头,战意未减,但心中却隐隐多了一丝顾虑。
那位赤足佛子,究竟站在哪一边?
与此同时,中域某处无名小镇。
街角,一名赤足少年僧人蹲在路边,面前摆着一口铁锅,正慢悠悠地翻炒着栗子。
栗香四溢,引得路人驻足。
少年抬头,露出一张清秀含笑的脸,眸若琉璃,幽深悲悯。
“施主,要买栗子吗?”他笑眯眯地问。
路人摇头离去。
少年也不恼,继续翻炒:“师兄,帮我加点柴火。”
南橼很是无奈,又从袖中掏出一堆柴火:“佛子,你已经炒了十锅了。”
“还远远不够呢~”
忽然,他动作一顿,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远方天际。
那里,乌云密布,杀伐之气冲天。
“哎呀,要打起来了呢……”他轻声自语,“又要多超度好多亡魂啊……”
他低头,继续炒着栗子。
铁锅内,栗子翻滚间,隐约有金光闪烁。
铁锅中的栗子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南风却视若无睹,依旧慢慢悠悠地翻炒着。
路过的老乞丐突然驻足,浑浊的双眼死死注视着锅中异象。
老乞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小和尚,你这炒的不是栗子吧?”
南风抬头,笑容纯净:“老人家好眼力。这是‘因果栗’,一颗解恩怨,两颗渡生死,三颗……”他故意拖长调,“可改天命。”
老乞丐眼中灵光一闪,正要伸手,南风却“啪”地合上锅盖:“不过,今日的栗子,已经有买家了。”
老乞丐眼神一厉,正要动手,耳边却传来一声悠远的木鱼声。
眨眼间,眼前的铁锅和两个和尚都不见了,只余下幽幽的抱怨声。
“哎呀!师兄!你这样,我这一锅栗子又糊了!”
…………
阴森的阎罗殿内,楼冥坐在巨大的王座上,正用一块暗沉的血色磨石,缓缓打磨着他那柄宽阔的大刀。
阎罗殿第一护法鬼鼠步履沉重地走进大殿,手中捧着一枚由六道不同气息封印的玉简。
那是六宗联署的施压通牒。
鬼鼠恭敬地呈上:“殿主,六大宗门联名,要求交出少主……”
楼冥磨刀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伸出大手,那玉简便自动飞去他掌心。
他两根手指随意地捏着玉简,如同捏着一片枯叶,指间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轻响,那凝聚了六宗威严的封印玉简,竟如同朽木般在他指间碎裂开来,化为齑粉,飘散于森冷的空气中。
玉简内蕴含的信息和最后通牒,自然也灰飞烟灭。
直到此时,楼冥才缓缓抬头,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护法、长老们。
最终,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殿墙,落向殿后楼尽欢的院子。
寒玉床上的楼尽欢若有所感,抬眸和楼冥隔空对望。
她脸色苍白,气息不稳,虚弱却倔强,脸上仍旧是那阴冷的笑意。
“欢儿,你到底在筹谋什么?”楼冥轻声呢喃,转而狂笑一声,“交人?”
他慢慢站起身,那柄大刀仿佛感应到主人无边怒意与滔天战意,发出兴奋的铮鸣声。
他轻松提起那把大刀,刀尖斜斜指向殿外那阴沉的天穹,声如惊雷炸响:
“痴心妄想!”
“我楼冥的女儿,轮得到这群伪君子来指手画脚?!”
“想开战?!”
“好!本尊奉陪到底!”
“传令下去——阎罗所属,刀出鞘,血洗苍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