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去了无渡海!我得亲自去一趟!”
元梧真君立刻切断联系,虚影在观星台消散,连衍一宗玉阙峰飞了都没看到。
留下的几位宗主掌门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问天心的事,还是该问衍一宗圣地的事。
紫月真君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何伏月会主动请缨。
伏月当真对天心动情了?
他又是如何得知天心在无渡海?
这时,合欢宗负责看守魂灯弟子忽然着急忙慌地在殿外惊呼:
“宗主!不好了!谢师姐魂灯异常!将熄未熄!”
难道谢淼也在无渡海?!
“元相宗主可是知道了什么?”若木真君面色凝重,“贵宗玉阙去的方向正是无渡海。”
元相真君颓败地摇摇头:“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为何天心会在四年前预见这一刻,那她可预见了无渡海异变?
又或是,无渡海异变正是因她而起?
否则,又怎会什么也算不出?
就在这时!
观星台巨大的星图投影上,那片代表无渡海核心的血色区域,异变再生!
一点混沌色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在血色中心亮起!
紧接着,一道玄奥又沉重的涟漪瞬间横扫了整个星图投影!
“发……发生什么了?!”丹生真君失声惊呼。
只见星图上,无渡海鬼哭峡深处,那翻腾的血色,连同周围扭曲的空间波动,瞬间凝固了!
“冻……冻结时空?!”玄明真君的虚影剧烈波动,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如此大范围,这……这是何等力量?!”
“是敌?是友?”若木真君周身灵光都停滞了一瞬,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和不安。
紫月真君死死盯着那凝固的血色中心,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伏月……天心……你们在无渡海遭遇了什么?!
而远在无渡海边缘,刚刚抵达的伏月,身形猛地一僵。
他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异脸庞上,惯有的慵懒与玩味瞬间消失,只剩下细致的冰冷和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
他清晰地感应到了那股横扫而过、冻结一切的时空伟力!
与那伟力一同扫过的还有一缕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属于天心的气息。
“天心!”
他紫袍下的手瞬间紧握,指节发白,眼底深处那压抑的偏执和疯狂猛然翻涌起来,再也无法掩饰。
他身形一晃,不顾一切地朝着鬼哭峡爆射而去!
…………
太虚剑宗主殿。
元梧真君正要去福境找青玄尊者,便被两人堵在了殿门口。
“元梧师兄这是要去哪儿?”一身月白云纹长袍的洛书白,看着神色异常的元梧真君问道。
“书白啊!我这正要去找你们师父啊!”
“可是与小师妹有关?小师妹魂灯异动,气息微弱且方向飘忽不定,定是遭遇不测!师兄可是知道她在何处?”
“是啊是啊!师兄你快说啊!”莫时也凑了过来,“我这新改良的千里觅踪丹已经炼好了!就等着给小师妹灌下去,啊不是,喂下去,好定位呢!”
省得她到处失踪!
“唉!行了行了!把你那破丹药收起来!天心很可能去了无渡海!”元梧真君说着就要把两人往外拽,“适才玄天宗通告各宗无渡海异变,天心很可能凶多吉少了!”
“无渡海?!”洛书白和莫时同时失声。
“小师妹去无渡海干什么?!”洛书白满是惊怒和担忧,“她不知道阎罗殿近几年在无渡海活动频繁吗?”
“大师兄!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赶往无渡海!”
莫时话音一落,青玄尊者乍然出现,又猛然大袖一挥,一道恢弘灵光裹挟着四人,瞬间消失在天际,直扑遥远的西域极西之地!
…………
伏月带着一身阴郁的戾气赶到时,预想中的毁天灭地场景并未出现。
海面……风平浪静,只有层层漂浮的黑纹死鱼,表明着这里曾经有多么阴森。
冲天的怨气,翻腾的血光和之前极强的时空波动,没有丝毫残留。
冰冷的海风卷着淡淡的腥咸味,吹拂着他华贵的紫袍。
他秾丽的脸上满是诧异。
怎么……全没了?
天心呢?谢淼呢?
伏月神识一遍遍扫过这片海域,连海底的泥沙都恨不得反过来察看。
但,一无所获。
不,还是有点收获的……
一只羽毛雪白,但眼睛和鸟喙却红得像要滴血,尾巴像个毛茸茸的勺子的小白鸟,正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原本应该是风暴核心位置的海面上空,疯狂地围着圈乱飞。
“主人!主人!你在哪儿呀?”婴勺鸟的声音尖细清脆,带着浓浓的哭腔和不解。
“明明味道就在这里!最浓了!怎么又没了?”
“难道又跟在那个石头山上一样,要等几年?!”
“啾啾啾!气死鸟了!”
它一边飞,一边用小勺子一样的尾巴焦躁地拍打着空气,发出“啪啪”的轻响。
“明明闻着味儿跟着你左拐右拐的,这次鸟飞得可快了!翅膀都快扇断了!怎么又不见了!”婴勺鸟嘀嘀咕咕,绕着圈越飞越低,几乎要贴着海面了,“主人你是不是变小了藏海里了?还是被大鱼吃了?呜……主人……”
伏月:“……”
他额头青筋跳了跳。
哪儿来的蠢鸟?
满嘴胡言乱语。
什么主人?
什么味道?
变小?
被鱼吃?
等等……味道?
伏月双眸微眯,再次仔细感应。
空气中……确实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天心气息,几乎被海风彻底吹散。
只是这缕气息,似乎正指向海底?
他目光骤然锐利,死死盯住婴勺鸟盘旋的那片看似平静的海面。
“主人!别躲啦!快出来!月摇找到你啦!”
婴勺鸟月摇还在执着地叫唤着,小尾巴焦急地拍打着海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伏月不再理会这只神经质的小鸟,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丝紫色光华,准备强行破开这片看似平静的海域探查。
而就在他目光锁定的海面之下,极深极深的地方。
冰冷、黑暗、连灵力都被彻底禁锢的深渊底部。
一口古朴的青铜大钟静静矗立,钟身黯淡无光。
钟下,祭坛沉寂灰败。
祭坛旁,两个红色身影躺倒在地,气息微弱,人事不省。
红衣破碎,绯衣染血。
深渊隔绝了一切。
唯有那只执着的婴勺鸟月摇,凭借着对天心气息近乎本能的超强感应,还在海面上空无厘头地、锲而不舍地呼唤着并没有承认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