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自阎罗殿山门内传来,正在激战的楼冥闻声停手,闪身回到山门内,那合体尊者的攻击落了空。
楼冥一停手,所有人都停手了,就像是等着看热闹一般,刚刚还在激烈对打的人,竟然诡异的和谐。所有人同步后退,又同步面向山门。
不同的是,阎罗殿弟子满面恭敬,五行宗和太虚剑宗弟子满目疑问。
阎罗殿主何时有的女儿?亲女还是义女?藏得这么深?
须臾,一袭白衣的明媚少女款款而来,她踏空而行,衣袂飘飘。
一身洁白如雪的装扮和漆黑的阎罗殿色调格格不入,但她眼中的野心与狠厉却是和阎罗殿信徒们如出一辙,甚至更甚几分。
元目真君和若木真君面上平静地凝视少女,心中大惊,竟是化神修为!
少女站定,阎罗殿信徒高呼:“拜见少主!”
刚刚还眸中嗜血的楼冥此刻满目慈爱地望着少女:“欢儿,可是有事?”
楼尽欢淡淡地说:“父亲,女儿想和太虚剑宗做个交易。”
“欢儿想做什么尽管放手施为!”
元目真君震惊,楼冥竟然连问都不问便全权交付了,看来这个女儿是他的软肋,也是逆鳞。
若木真君也是如此想,于是,她在那少女走出山门时,拦下了想要捉拿少女的合体尊者。
在楼冥看不到的地方绑人,那是软肋;在楼冥眼皮子底下绑人,那就是逆鳞。
是会鱼死网破的。
六大宗如今只知阎罗殿有一合体、三炼虚、十二化神,合体以上还有没有并不知。如今出来一个女儿就是化神,由此可见,六大宗所知的阎罗殿战力,当真只是阎罗殿明面上的。
如今的修仙界,能长盛不衰的宗门势力,就没有不藏着掖着的。
就连阎罗殿两位使者的面容见过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据说见过的人都死了。
传闻两人一黑一白,还真有勾魂使者的模样。
楼尽欢走出山门,在和两宗保持安全距离的地方停下,笑道:“本君乃阎罗殿少主——尽欢仙子,元目真君有兴趣做个交易吗?有关阎雨使者的。”
阎罗殿果然是“风雨雷电”四位阎月使者。
元目真君闻言心中大骇,同时嗤笑,邪修少主却妄想当仙子?
却是面上平静地说:“尽欢仙子想如何交易?”
楼尽欢刚要开口,若木真君质问道:“为何阎罗殿不愿交出言芷萱?”
楼尽欢不悦地皱皱眉,随意打岔的人,真的很烦!
她轻轻抬手勾勾手指,楼冥瞬间会意:“去,把欢儿殿里那个丫头带上来!”
他之前不愿搭理五行宗的请求,便是因为他们要的两个人都是欢儿殿里的,未经同意,他才不会为了外人,欺负自家闺女!
不多时,言芷萱被绑了上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喊道:“放肆,我可是少主的丫鬟!放开我,当心少主回来剥了你的皮!”
拽着她的两人就跟锯了嘴的葫芦,半句话不说。
言芷萱一直奋力挣扎,在被带到楼尽欢身前时才发现气氛不对。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楼尽欢,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等她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落在五行宗手里了。
她明明才脱离狼嘴,如今又落入了虎口。
“她已经交给你了。”楼尽欢冷漠的声音落入言芷萱耳朵。
那一刻,她想了许多。
她想到少时与曲有茨两小无猜。
想到曲有茨被五行宗看中,而她只能入太虚剑宗外门时的落寞。
想到她被曲家主强占求助曲有茨时,他眼里的冷漠。他只在乎他的道和父母。
她最后想到的是,曲有茨倒在她的剑下,倒在血泊中,眼里仍旧是冷漠,他连恨她都不愿。
她想:与虎谋皮,终被虎噬。
言芷萱忽然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俨然一副已经疯魔的样子。
她刚笑出几声,就被封了嘴。
两行血泪自眼角滑落。
原来弱者连笑都不被允许。
“至于阎雷使者……”楼尽欢说到这儿,挑眉望向元目真君,“若本君和太虚剑宗交易顺利,他任你处置。”
若木真君闻言并没有看元目真君,而是转头望向仍在山门内的楼冥。
权利仅次于殿主的阎月使者,当真就任由楼尽欢安排?
楼冥似乎注意到了若木真君的目光,仅仅瞥过来一眼,便继续注视着楼尽欢。
满心满眼只有他女儿,至于其他人,全然没放在心上。
就在若木真君看向楼冥时,楼尽欢道出交易内容:“让本君见一面那日浮白剑尊护着的小丫头,阎雨使者便交于你。如何?”
元目真君直觉没那么简单,当真只是为了见一眼?
那日,他们并不知鬼寅在见到天心后,刻意针对她,只当鬼寅是在无差别攻打太虚剑宗弟子。
“尽欢仙子想怎么个见法?”元目真君警惕地问道。
楼尽欢莞尔一笑,道:“真君且放心,不必单独相见。”
元目真君抬手设下结界,转头与两位炼虚尊者相商,同时给宗主传了信。
若木真君不解,为何楼尽欢执着于见太虚剑宗一名小弟子,竟不惜以两名阎月使者为筹码。
她要见的弟子是谁?
太虚剑宗告诉五行宗的是:阎罗殿鬼寅伤了浮白剑尊,青玄尊者要一个交代。
太虚剑宗内,元梧真君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通知了青玄尊者。
青玄尊者静默良久,召见了天心。
此事,他尊重天心的决定。
浮白峰上的向阳见到天心出关了,欣喜一笑,他的罪没白受,果然算对了!
那破烂龟壳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提高了一大截!
时间过了许久,元目真君解除结界却并未说话。
若木真君很想说,不就是见一个弟子嘛,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何至于犹豫这么久?
但是这是太虚剑宗内部的事,别说她是五行宗之主,就算是修仙界之主也插不上话。
楼尽欢一直注视着元目真君的一举一动,直到看到他又收到一个消息后,问道:
“真君考虑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