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不见了,地面也不再是光洁透亮,倒悬宫殿也不见了。
天心:……
天心扭头畏畏缩缩地望着元相真君。
那眼神好像在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信吗?
元相真君:…………
初代祖师也没说“无相者,可收天阙”啊……
元相真君原本笑吟吟的面孔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天心刚说出一个字,瞬间意识消失,又直挺挺地仰倒下去。
淦!
又晕!这什么毛病!
这是玉啊,我的脑袋不会裂吧!
元相宗主!您老别愣神了,快接住我!
意识消失前一刻,天心只希望她脑袋不会开花……
元相真君愣愣地盯着先前倒悬宫殿所在地,突然“咚”的一声脆响让他瞬间回神。
元相真君一扭头,只见天心那模样睡得极其安详:“哎哟!这不得磕傻了?”
“这头……真硬……”
元相真君先是检查了一番天心身体状况,又目视着天心脑下玉石地上的蛛纹裂痕许久。
“唉……”
寂静良久后,空旷的玉莲峰顶上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阎罗重出,灭魂锁魄;未五而苏,苍梧起祸。竟也是你……”苍老的声音顿了许久,“究竟是‘苍梧起祸’还是‘苍梧息祸’……”
“二师兄,小师妹究竟怎么了?”
天心是被一只灵鹿背下玉阙峰的,尽管衍一宗医师已经明确告知——天心无碍,但是莫时和顾之唤就是不放心。
他们曾真切的经历过天心昏迷数年,如今好不容易醒了,生怕她又一睡不醒。
莫时已经反反复复检查好多遍了,每一次都是“无异常”。
“没事怎么会十二个时辰还未醒?!”
莫时已经开始怀疑自我了,加上顾之唤一遍又一遍地询问,他也越发急躁。
见莫时一直紧皱眉头,还时不时掏玉简,顾之唤内心备受煎熬,又问道:“小师妹到底有没有事?”
莫时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放心吧,没事!”
顾之唤怀疑:“二师兄……你这样很难让人放心啊……”
你那眉头都皱了三个时辰了,玉简也掏了十来个了……这状态确定不是因为棘手???
莫时忍无可忍,猛然起身拽着顾之唤就往外走。
“走,去找元相!那老头子回来时一副别人欠他千八百万上品灵石似的,指不定有什么大事瞒着我们!”
顾之唤使劲挣脱,跑回天心床边,动作熟练地为她盖上被子。
“这衍一宗凉飕飕的,那些人瞧着像有什么大病似的总是面色苍白,估计是被冻的,不能把小师妹冻着了。”
两人刚走出院门,床上的天心倏然睁眼。
面色冷漠,一双眼眸如无波古井,蕴藏着深邃无比的黑暗,却又透着悲天悯人的气息。
天心静静躺在床上,未动分毫。
半个时辰后。
“你们两个小子懂不懂‘尊老’!慢点走!那丫头真没事!”元相真君极其不情愿地声音自门外传来。
床上的天心陡然转头,目光仿佛已经穿透门板看到了来人。
“……星衍之力……”
天心好似许久未说过话一般,张张嘴,艰难地吐出四个字,古井无波的眼眸突然有了波澜,一闪而逝。
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天心的眼眸又闭上了。
莫时粗暴地将元相真君按在椅子上,不客气地道:“您肯定不想我师尊过来喝茶吧。”
元相真君无奈道:“你们,真是刺儿头!行,我就在这儿等她,她什么时候醒,老夫什么时候走?”
“嗯?小师妹是不是醒过?”顾之唤发现天心面容朝向变了。
他不确定地又问道:“二师兄,我们走的时候小师妹脑袋是正着的吧?”
莫时和元相真君同时看向天心,莫时迟疑地道:“好像是的。”
莫时迅速上前把脉检查,片刻后,又颓然的垂下双手,默默坐在床边。
顾之唤一惊:“二师兄……”
“老样子,等着吧。”
“唉!”
莫时和顾之唤齐刷刷地盯着元相真君:“不许叹气!晦气!”
这衍一宗圣地是不是有什么邪祟?!
元相真君捋着胡子道:“老夫好歹是一宗之主,你们尊重一点好不。”
二人齐齐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二师兄,三师兄,不可对元相宗主无理。”
天心的声音冷不丁传入耳朵,两人惊喜望向天心,却是谁也没看到那双令人陌生的眼眸。
那陌生感转瞬即逝,让人只觉得是幻觉。
“小师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分明是两张嘴,说出的话却惊人的一样。
天心缓缓坐起身,先是向元相真君致以歉意的微笑,又对二人笑道:“又让两位师兄担心了,我已经没事儿了。你们刚刚不该对元相真君无理的,此次是我占了便宜。”
天心没有细说,两人也没有细问。
元相真君佯装生气,甩袖欲朝门外走去:“还是天心懂事,这两个小子非要把老夫绑到这儿来,简直油盐不进!”
莫时倒是能屈能伸:“元相宗主,小子失礼,多有得罪,请恕罪!”
顾之唤也行礼告罪:“关心则乱,失礼之处,请元相宗主海涵!”
元相真君“哈哈”一笑,此事就此揭过。
“你们也折腾许久了,好生歇息,有什么事尽管找乌山。”
三人点头。
元相真君即将踏出房门时,天心突然道:“玉钟鸣,玉峰隐。”
元相真君闻言倏然回首,那双苍老的眼眸,一瞬间失了光彩。
玉阙没了,玉峰也要跑?
莫时和顾之唤一头雾水地偏头看天心。
小师妹竟然也学衍一宗的人打哑谜!
元相真君缓缓转回头,踏出房门,问道:“玉钟在何处?”
天心答得坦然:“不知。”
她确实不知,在元相真君转身的一霎那,脑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她觉得“玉峰”说得是衍一宗的玉阙峰。
一醒来就听到自己师兄对着人家冷哼,刚夺了他们宝贝的天心自觉有愧,自然而然地就告诉了。
尽管那宝贝她现在丝毫察觉不到。
元相真君顿了两息,什么也没说,一步一步走出院门,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