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棂洒了满地碎金。
天心睁眼看着床帐,还有一点懵懂。
片刻后,猛地一翻身坐起来。
啊!我现在拜师了,是个修士了!
隔壁的季雪听到声响,过来敲了敲天心的房门。
“小师叔,您醒了?我现在能进来吗?”
“进来吧。”
“小师叔,您感觉怎么样?饿了吗?”季雪推门入内,帮天心打开了窗户,然后轻柔的将床帐撩起挂在了白玉勾上。
“饿了。”
“那我去给您安排吃食。”季雪一边帮天心穿衣,一边说。
实在不是天心不会穿衣,是她真没穿过这么复杂的衣服。穷苦人家没有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天心没穿过。
“安排到兰苑吧,我去和四师兄一起吃。”天心想起来周子夜那里是没有人照顾的。
“我这就去。”
天心来到兰苑门口,敲了门没人应答,只能扯着嗓子喊道:“四师兄,起床了吗?”
没把周子夜喊出来,倒是把竹苑的洛书白叫出来了。
“小师妹怎么了?”洛书白用神识探过兰苑后说,“你四师兄还未起呢,找他何事?”
“大师兄早上好!”天心转过身跑到洛书白身前说,“这都快隅中了,我担心四师兄饿了,想叫他一起吃饭。”
“你呀,该是你四师兄照顾你的,怎还反过来你照顾他了?”
洛书白看到天心软软萌萌的,忍不住揉了揉她头顶。
“不过,你四师兄这睡懒觉的毛病是该改改了,大师兄帮你叫他。”
只见洛书白随手甩出佩剑,那佩剑在空中拐了一个弯,而后一头扎进了兰苑。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天际,震耳欲聋,院后翠竹连连摇摆,惊得九瓣晶莲都抖三抖。
“啊!谁要害我!”
飞剑回鞘,天心惊得目瞪口呆。
叫人起床是这样叫的吗?大师兄,那好像是你师弟,不是你仇人……
远在主殿的青玄尊者亦听到了这声惨叫,神识扫过后没再多看。
书白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师弟的。
福境内其他太上长老习以为常,青玄那儿果然是最热闹的。
惨叫声后,不消片刻,从兰苑内冲出一个衣袍散乱之人。
“大师兄?小师妹?”周子夜看着院前两人,着急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歹人?刚刚我睡得正香呢,一把剑突然飞过来,一下就插我脑袋上了!不等我看清,那剑又飞走了!我差点儿就秃了!”
“没看见,师父道场何人敢犯。”
天心正纠结该如何回答时,就听见洛书白一本正经地说:“小师妹面前怎可如此衣衫不整!罚你今日挥剑五千次,没完成不许睡觉!”
“是!大师兄。”周子夜满脸狐疑地应下,准备回去洗漱。
天心想了想决定不在兰苑吃饭了,主要是她怕一会儿露馅出卖了大师兄。
“四师兄,一会儿我让季雪给你送点吃食过来。”
“好。”
周子夜觉得有点委屈,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罚了呢?
看着周子夜的背影,天心有点良心难安。
“大师兄,我……”
“小师妹不必介怀,挥剑是剑修初学必修课,念在你尚且年幼,不然你今日也是要挥剑的。”天心才开口就被洛书白打断了,“踏上修途,你要谨记一个字,‘争’,与人争,与时争,与天争。”
“大师兄,天心记住了。”天心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有事可以来竹苑寻我。”
清风拂面,仿若带走了三分稚气。
天心踱步至池边长亭,在石桌旁坐下,一遍又一遍地写着“争”字,全然没有注意到季雪已经到了。
季雪看着天心全神贯注的写着“争”字,周身灵气缭绕,隐隐有一丝凛冽的肃杀之气。
天心手指一顿,刹那间,灵气极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旋涡,湍急的气流将季雪猛地卷入其中,一股极强的撕裂感瞬间袭来。
竹苑内,发觉异变的洛书白一个闪身出现在长亭外,灵力化线将季雪拉出旋涡,甩到一旁,一粒回春丹弹入其口中,旋即设下结界为天心护法。
结界中,巨大的灵气旋流涌入天心体内,经脉被冲刷的痛苦让她冷汗直流,月光镯奋力传输着治愈之力,试图努力减轻天心的苦痛。
看着天心紧皱的眉头,洛书白止不住的担忧,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怎么忍受得住如此强大的灵力冲刷。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心衣衫早已浸湿,却仍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不知过了多久,灵气渐渐平缓,归于平静。
倏而,天心身上气息猛地暴涨,竟是连着突破两级。
又过了一会儿,天心气息归于沉寂,缓缓倒下,紧锁的眉头却仍未舒缓,月光镯本就不多的治愈之力早已用完。
洛书白见状,撤下结界,闪身将天心抱回梅苑。
一旁苏醒的季雪连忙起身跟上。
“给你周师叔送份吃食过去,然后拿着我的身份牌去明丹峰兑一粒舒脉丹回来,要快!”洛书白取出身份牌,抛给季雪,催促道。
季雪走后,洛书白轻抚着天心紧锁的眉头,呢喃道:“看来,日后要随身多备几种疗伤丹了。二师弟真是一点儿也指望不上啊。”
“阿嚏!”
远在思过崖刚睡醒一觉的莫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说:“谁在念叨我!”
一旁正在画符的顾之唤抬抬手臂:“许是大师兄念叨你吧。
整个太虚剑宗除了他还有谁敢念你,师父没那闲工夫,其他人怕你的一粒丹药下肚又要睡个七天七夜,怎么可能念你。”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别人还怕你的一张符贴上笑个七天七夜呢!这里又没有灵气,你天天拿着个破笔画画画!”
“你自己炼不了丹,怪我了?画符又用不了多少灵力,耗的是精神力。我提前练练形,又没影响你。
我还没说你呢,大师兄让你练剑,你天天在那儿躺得四仰八叉睡大觉,小心大师兄一剑削了你!”
“顾之唤,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打我成全你!”莫时一个翻身就招呼长吟剑刺了过去。
顾之唤站都懒得站起来,随手扔出一张防御符就挡了下来。
“二师兄,省点灵力吧,用丹药补灵力在这儿把我打一顿,得不偿失啊。你看,那灵草多贵,你炼一次丹多累,不值当,不值当。”
一剑过后,莫时又躺下了:“练剑多累啊,还是睡觉舒坦~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大师兄毒倒。”
“你可有点追求吧,你怎么不说把师父毒倒呢?”
你可真孝啊。
“那你往师父身上贴符,哪次贴上了?一次都没有!”
“莫时!”顾之唤一跃而起,一拳捶过去。
莫时感到拳风袭来,立时拍地而起。
“轰”的一声,他刚刚躺的巨石瞬间粉碎。
他逆着烟尘,右手一掌拍回。
虽被顾之唤一个侧身躲过,但左手一把握住他胳膊,收掌旋身,猛然转至他身后。
“嗷!”
顾之唤被他猝不及防地屈膝顶飞了。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莫时拍拍手,打算再找个石头好好睡一觉。
他没注意到之前飞出去的顾之唤早已不见,烟尘中冲出一人一脚将他踹趴下,摔了一个狗啃泥。
“呸!呸呸呸!老子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
二人再次扭打在一起,飞沙走石,难解难分。
思过崖外,看守弟子听到动静,未有分毫反应,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