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有敌袭!”
“是天火!是宋人的妖法!”
金军的粮草队瞬间炸了锅。
士兵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他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他们只看到天空中不断有带着尖啸声的“铁疙瘩”掉下来,每一次落地,都会带来一场死亡风暴。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
护粮官仆散安被亲兵从地上扶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目眦欲裂。
他拔出刀,拼命地嘶吼着,想要重整队形。
“弓箭手!对着山坡!放箭!放箭!”
他本能地以为,敌人就埋伏在附近的山上。
然而,他的命令是徒劳的。
因为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轰!轰!轰!——”
又是二十发炮弹,精准地落在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这一次,炮弹似乎换了一种。
它们在半空中就炸开了,瞬间爆出成百上千个闪着寒光的小钢珠,如同死神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榴霰弹!
专门用来杀伤人员的利器!
“噗!噗!噗!”
无数金兵被高速飞射的钢珠击中,身体被打成了筛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成片成片地倒下。
这种覆盖式的打击,比高爆榴弹带来的视觉冲击更加恐怖。
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具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仆散安绝望了。
他终于明白,敌人根本不在附近的山上。
这种攻击是从他无法理解的、遥远的地方发起的。
这仗没法打!
“撤!撤退!离开这里!”他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然而,想撤退也晚了。
山脊之上,李锐正举着望远镜,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打得不错。”他放下了望远镜,对身边的张虎说道,“看来你们这几天的训练,没有白费。”
张虎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以前只觉得将军的“神机”厉害,但从没想过,能厉害到这种地步!
隔着十几里地,谈笑间,就让一支几千人的敌军灰飞烟灭。
这已经不是打仗了,这是神仙手段!
“将军,还打吗?”张虎搓着手,意犹未尽地问道。
“不打了。”李锐摇了摇头,“炮弹珍贵,不能浪费在这些杂鱼身上。我们的目标,是摧毁他们的粮草。”
他再次拿起望远镜,观察着火葫芦口的情况。
经过两轮炮击,金军的粮草队已经彻底崩溃,粮车烧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人,也都在四散奔逃。
“黑山虎!”李锐对着身后大喊。
“在!”
“带上你的步枪营,下去,给他们最后一击!”李锐的声音冰冷,“记住,人可以跑,但一粒粮食,一根草料,都不能给粘罕留下!”
“是!弟兄们,跟我冲!捡人头去了!”
黑山虎兴奋地大吼一声,带着一千名骑马的步枪手,如同猛虎下山,向着山谷冲去。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
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追杀和补刀。
面对神出鬼没、枪法精准的步枪手,本就吓破了胆的金军溃兵,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一个时辰后,战斗结束。
整个火葫芦口,变成了一片焦土。
数千具金军尸体,和上百辆被烧成焦炭的大车,铺满了整个山谷。
粘罕大军后续一个月的粮草,在这里被付之一炬。
……
太原城下。
粘罕正亲自督战,指挥着大军,对太原城发动了潮水般的猛攻。
无数的金军士兵,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呐喊着冲向高大的城墙。
城墙上,陈广指挥着神机营的士兵,和太原的守军一起,奋力抵抗。
“重机枪!给老子瞄准了打!打他们的冲车!”
“迫击炮!往人多的地方给老子轰!”
“砰砰砰!”
“哒哒哒!”
“轰!轰!”
城墙上,枪炮声响成一片。
金军的攻势虽然凶猛,但在马克沁和迫击炮组成的交叉火力网面前,每一次冲锋,都在城下留下了成百上千具尸体。
粘罕在后方的高坡上,举着望远镜,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切。
他已经攻了整整一天了。
伤亡超过五千人,却连城墙的边都没摸到。
城墙上宋军的火力,比他想象的还要猛烈。
那种能连续喷火的“弩”,简直是所有攻城士兵的噩梦。
“大帅,宋军火力太猛,我军伤亡太大了,是不是先收兵,从长计议?”一名副将忧心忡忡地说道。
“计议个屁!”粘罕怒骂道,“这点伤亡就怕了?给本帅继续攻!天黑之前,必须给本帅拿下一段城墙!”
他就不信,宋人的“雷珠”和“火油”,能用之不竭!
他要用人命,硬生生把他们的弹药耗光!
就在他准备下令,让预备队也压上去的时候。
一名斥候骑着一匹快要跑死的战马,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
“报——!大帅!不好了!大帅!”
那斥候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跪在粘罕面前,哭喊道:“粮道……粮道被断了!”
“什么?”粘罕心头一跳,一把抓住斥候的衣领,“说清楚!怎么回事!”
“仆散安将军护送的粮草大队,在火葫芦口,遭遇了……遭遇了天谴!”斥候的声音都在颤抖。
“又是那种从天上掉下来的火球!比榆林谷的还厉害!几千个弟兄,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就全没了!”
“上百车粮草,被烧得一干二净!一粒米都没剩下!”
轰!
粘罕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粮道被断了?
后续一个月的粮草,全没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太原城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黑压压的十万大军。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了头顶。
他终于明白,那个叫李锐的宋将,想干什么了。
他不是要守城。
他是要……围死自己这十万大军!
“李……锐……”
粘罕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只觉得喉头一甜。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洒满了身前的沙盘。
他一生征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宋将,玩弄于股掌之间!
“啊啊啊啊啊!”
粘罕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不甘,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比恶鬼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