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轰!
二十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几乎在同一时间,在金军的中军大阵中央,轰然炸响!
那不是阎罗谷山顶上的那种集中覆盖,而是如同天女散花一般,
在以粘罕帅旗为中心的方圆数百米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差别的死亡区域!
大地在哀鸣,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砸了一下。
无数的泥土、碎石、残肢断臂,被狂暴的冲击波掀上了半空,然后如同暴雨般落下。
粘罕那面象征着他无上权力的金色狼头大旗,在第一轮爆炸中,就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瞬间消失在了火光和浓烟之中。
那三千名披着重甲,被粘罕视为最后底牌的“铁浮屠”,甚至还没来得及踏上战场,就在这毁天灭地的爆炸中,被成片成片地炸飞。
他们引以为傲的厚重盔甲,在105毫米高爆榴弹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粘罕本人,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刻,被几名忠心耿耿的亲卫死死地扑倒在地。
剧烈的冲击波从他头顶扫过,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了,耳朵里嗡嗡作响,除了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还活着。
但他的精神,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死了。
又来了!
又是这种不讲道理的“妖法”!
他明明已经选择了最开阔的平原,他明明已经拉开了数十里的距离,为什么?
为什么这该死的“天雷”,还是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他?!
恐惧,无边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噗——”
粘罕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元帅!元帅昏过去了!”
“快!保护元帅撤退!”
侥幸未死的亲兵们,惊惶失措地将昏死过去的粘罕抬上马背,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那片已经化为修罗地狱的中军大阵,拼了命地向着北方逃窜。
主帅生死不知,帅旗被毁,中军大乱!
这个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金军的后阵中迅速蔓延开来。
无数的士兵,在看到中军那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时,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掉手中的兵器,调转马头,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四散奔逃。
整个金军的后阵和中军,在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就彻底陷入了瘫痪和混乱。
然而,对于正在冲锋的那一万“拐子马”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那个越来越近的宋军方阵上。
三里!
两里!
一里!
他们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宋军士兵脸上那紧张的表情,能看到他们手中那寒光闪闪的长矛。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只要再冲过这一里地,他们就能用马刀和铁蹄,将这支敢于挑衅大金天威的宋军,碾成齑粉!
无数的金军骑兵,发出了兴奋而嗜血的咆哮。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侧翼那片毫不起眼的干涸河床里,死神,已经悄然举起了祂的镰刀。
“三号、四号炮兵阵地!”
“目标,敌军冲锋骑兵集群!”
“榴霰弹!三轮急速射!”
“放!!!”
随着张虎的指挥刀重重挥下。
另外二十门75毫米山炮,发出了与“战争之神”截然不同的,清脆而尖利的怒吼!
咻——咻——咻——
二十发炮弹,如同二十只矫健的猎鹰,呼啸着扑向了那片黑色的骑兵洪流。
它们并没有直接砸进人群,而是在骑兵集群的上空,大约几十米的高度,骤然炸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冲天的火光。
只有一声声沉闷的“噗噗”声。
下一秒,恐怖的场景发生了。
每一发炮弹炸开,都瞬间喷射出数百颗拇指大小的钢珠,以及大量的弹片。
二十发炮弹,就是上万颗高速旋转的死亡钢珠!
它们以数倍于音速的速度,形成了一片覆盖了方圆数百米范围的,致命的金属风暴!
“死亡冰雹”!
这才是榴霰弹,这种专门为了屠杀开阔地集群步兵和骑兵而发明的炮弹,最恐怖的名字!
“噗嗤!噗嗤!噗嗤!”
无数密集的,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瞬间响起。
正在全速冲锋的金军骑兵,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成片成片的人和马,在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高速旋转的钢珠,轻而易举地撕裂了他们身上的皮甲,钻进了他们的身体,带出一蓬蓬血雾。
战马发着悲鸣倒下,骑兵惨叫着坠落。
一个万人规模的骑兵方阵,在第一轮炮击中,瞬间就被清空了前排厚厚的一层!
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榴霰弹,接踵而至!
死亡的冰雹,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这片已经变成人间地狱的平原。
金军的冲锋阵型,被彻底打乱,打残,打崩溃了!
幸存的骑兵,惊恐地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同伴,看着那如同割麦子一般成片倒下的场景,他们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有看到敌人,没有看到箭矢,只有那来自天空的,看不见的死亡。
“魔鬼!这是魔鬼的诅咒!”
“快跑啊!!”
终于,有士兵承受不住这种来自未知的恐惧,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调转马头,向着后方逃去。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
溃败,如同雪崩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骑兵集群。
刚才还气势如虹,仿佛要吞噬一切的万马奔腾,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变成了一场争先恐后的狼狈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