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霆骁和姜沅通情达理,他们知道这些都是老乡们的心意。
相比起扭扭捏捏拒绝,夫妻俩倒是爽快的接过老乡们递来的东西,递给士兵,让他们放到车上去。
“谢谢大家那么惦记我们家小元宝!”纪霆骁和姜沅很默契,异口同声的说。
白开济乐呵呵的笑着:“纪首长,姜同志,你们一家三口为我们苍云岭寨子谋福祉,你们都是我们苍云岭寨子的大恩人!”
“往后你们可要经常回寨子这边来看看乡亲们啊!”白光勇也声音哽咽的说。
纪霆骁点了点头:“乡亲们放心,就算我不在这了,大家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给我传个口信,我纪霆骁能帮上忙的一定帮助大家!”
村里的好多妇女紧紧握着姜沅的手,十分舍不得她。
姜沅又看向那些妇女,很认真的说:“嫂子们,你们现在加入了合作社,一定要跟着白社长好好干。”
“其他还没有加入合作社的嫂子们要是有机会也要积极加入,好好学习毛毡手艺,让自己也掌握一门本领。”
“别因为咱们是女人就停止学习和进步!男人们能下矿干活,凭体力挣工分挣钱,咱们女人也可以凭手艺挣工分挣钱的!”
这也是姜沅的心里话。
自从妇女合作社成立起来,好多妇女加入合作社,在家里地位都不一样了。
以前她们伺候男人吃喝拉撒,被当成是理所应当的。
有些女人甚至会被家里的男人动辄打骂。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们在合作社工作,慢慢变得硬气起来。
妇女们听到姜沅的劝说,纷纷点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应。
“姜沅妹子,我们会牢牢记住你说的话的!”
“姜沅妹子,你是个好人,你工作那么忙,还愿意抽空办扫盲班教我们识字,给我们讲道理,我们会记着你的好。”
“没错,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在合作社干下去的!”
看着大家坚定的决心,姜沅满意的点了点头。
车子很快要启程了,虽然隔的距离不远,但山路崎岖,行驶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在大家依依不舍的注目下,他们一家三口坐上军绿色吉普,前往勐捧寨子。
小韬和二虎子他们站在矿区门口,看着车子开远一脸沮丧。
“唉,又要和小元宝分开了!我爸得在这里的矿区驻守。”小韬闷闷不乐的说。
二虎子也跟着叹气:“是啊!我爸的工作也没有调动,你说小元宝去到新寨子,会不会很无聊啊?”
鲍勃尔凑了过来,摇了摇头,用蹩脚的中文说:“不会无聊的,我很快就能去陪她啦!”
小韬和二虎子不约而同,扭头看向鲍勃尔。
鲍勃尔白皙的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我爸爸还是负责地形勘测和图纸绘画!他还要和姜阿姨搭档,做完收尾工作,我们一家也要去勐捧寨子啦!”
小韬和二虎子对视一眼,他伸手指着鲍勃尔,故作严肃的质问:“好你个小洋娃娃,你是不是巴不得早点去跟小元宝团聚,你是不是想抢了我妹妹?”
鲍勃尔宝石般的蓝眼睛诧异的眨了眨:“巴不德又是哪个国家的名字?”
“唉!你的中文水平有待提高啊!”二虎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勐捧寨子这边,矿区已经提前派出工程队来进行选址征地修建合适的职工宿舍了。
有了之前在苍云岭寨子的工作经验,现在他们行动起来轻松了许多。
就按照之前的征地办法来进行,征收了哪家的地就给哪家进行赔偿。
而勐捧寨子的村民们也有前车之鉴,他们知道让矿区在自己家乡发展,能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自然积极配合。
现在房子还没盖好,纪霆骁一家暂时被安排住在生产队的招待室里。
很快,他就收到上级的命令。
前段时间发生的跨境绑架案件引起上级领导高度重视。
中缅双方约定重新确认这一段边境线,设立新的界碑。
纪霆骁被任命为中方边境工作组的军事代表,姜沅则因其出色的缅语能力被聘为翻译。
相关工作人员来到勐捧寨子后,界碑设定的工作正式开始。
中缅双方工作人员沿着历史约定的边界进行测量。
阳光炙烤着大地,测量仪器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就在界碑即将定位时,缅方代温梭先生突然提出异议。
他指着地图用缅语快速的说着什么。情绪有些激动!
姜沅仔细倾听后,看向纪霆骁他们,作出解释:
“温梭先生说,根据他们的测量界碑,应该再往东边移动15米,他说那段区域有他们村民的祖坟。”
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纪霆骁沉重的命令测量员重新核对数据,同时示意姜沅耐心沟通。
“温梭先生,”姜沅用利落的缅语说道:“根据1956年《中缅边界条约协定》第2条显示,我们现在站立的位置经度和纬度跟条约规定的边界点一模一样!您看这是我们双方的测量数据!”
姜沅不卑不亢地展示着测量记录,用缅语能够理解的方式解释着复杂的地理坐标和数据。
她不仅翻译语言,更是在翻译两种文化,两种思维方式。
龙国土地神圣不能侵犯,当年签订的条约,制定好的界碑,也不能因为温梭的几句话就改变!
温梭仔细对着数据,眉头紧皱。
小元宝意识到爸爸妈妈的工作出现了困难。
她想了想,悄悄走到温梭身边递上一只盛放着清凉山泉水的竹筒:“伯伯喝水,您嗓子都哑了啦!”
孩子纯真的举动,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温梭也能听懂简单的中文,他伸手摸了摸小元宝的头,接过水桶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寨子里德高望重的傣族老祭司岩吉闻讯赶来。
他今年已有九十多岁的高龄,是这一代最受敬畏的长者。
他颤颤巍巍地指着一棵古老的榕树,声音沙哑道:
“从我爷爷的爷爷那辈起,这棵老榕树就是边界的标记,树这边是龙国,树那边是缅国,这是祖祖辈辈传下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