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莫娜来到她位于蒙德城一角的阁楼研究室，叶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空间。
房间不算大，却塞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厚重的古籍以及写满复杂演算的草稿纸，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卷、墨水以及某种特殊气息。唯一的窗户被厚重的深色绒布窗帘遮住大半，只留下一道缝隙，让一缕阳光恰好投射在房间中央那个擦拭得锃亮的水占盘上。
莫娜一回到自己的领域，整个人都显得自信了许多。她小心翼翼地从上了锁的柜子里取出几个看起来就颇为古老的黄铜仪器，开始围绕着水占盘进行调试和布置，神情专注而肃穆。
叶轩安静地坐在一旁为她准备的、还算整洁的椅子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在前世修仙界堪称常识的问题。
待莫娜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检查仪器角度时，叶轩开口询问道：“莫娜，你们占星术士进行占卜，尤其是占卜他人命运，难道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代价？”莫娜抬起头，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没太理解叶轩的意思。
“嗯，”叶轩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在我的认知里，类似于占卜、推算天机这类行为，往往伴随着一定的风险。窥探命运长河，尤其是涉及身份特殊或实力强大的个体时，施术者很容易遭到命运之力的反噬。因此，擅长此道者通常不会轻易出手，而且收费……嗯，颇为昂贵。”
这是他前世根深蒂固的观念。天道有衡，获取超前的信息，必然要承担相应的因果。
莫娜听完，却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随即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属于占星术士的骄傲：“哦，你说那个啊。不用担心，我们占星术士的占卜方式，与你说的那种直接窥探、干扰命运轨迹的手段是不同的。”
她走到水占盘旁，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盘面，解释道：“我们是以漫天星辰作为媒介。星辰的运行轨迹，本身就记录并映射着提瓦特万物命运的洪流。我们所做的，并非直接去‘看’你的命运，而是通过解读与你相关的星辰投影、光晕和交汇角度，来推演其昭示的可能性。”
她顿了顿，总结道：“本质上，我们是在解读星辰的‘记录’，而非直接干涉命运本身。所以，只要不强行去扭转既定的星象昭示，通常不会引来你所说的那种‘反噬’。”
叶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种方式，听起来确实更偏向于观测和解读，而非强行撬动因果，倒是巧妙地规避了大部分风险。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叶轩说道。
“当然，”莫娜转过身，背对着叶轩，一边继续调整最后一个仪器的位置，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地嘀咕了一句，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凡事有利就有弊……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星象的投影毕竟是间接的，信息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模糊性和多重解读空间。即便我们占星术士竭尽全力去梳理、去解析，最终得到的结果，也难免会和现实存在那么一点点的……嗯，就一点点的出入。”
当然这话她是绝对不会在“客户”面前明说的，那会有损她这位天才占星术士的专业性和权威形象。只要最终占卜结果的大方向没错，细节上的一点点偏差，完全可以归咎于命运的复杂多变嘛。
一切准备就绪。
莫娜深吸一口气，站在了水占盘的正前方，神情变得无比专注和虔诚。她双手虚按在占盘上方，腰间的水属性神之眼随之亮起温润而深邃的蓝色光芒。
“命运……在此显现。”
随着她清冷的吟唱，水占盘中央的平静水面开始荡漾起涟漪，无数细密的水珠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从占盘中升腾而起，在盘面上空交织、凝聚，最终形成了一面由纯净之水构成的、微微波动着的透明“画布”。
然而，叶轩敏锐地注意到，这幅水构成的画布似乎并不稳定，边缘处不断有细微的水珠溅落，整体的形态也在微微扭曲，仿佛承载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压力。
莫娜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神色不变，咬紧牙关，更加专注地催动着神之眼的力量，努力维持着水占盘的稳定和画布的清晰。她能感觉到，这次占卜对象的命运轨迹，似乎格外沉重，让星光的投影都变得异常吃力。
就在画布勉强稳定下来的刹那——
画布之上，并没有呈现出缓慢清晰的景象，而是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快地闪烁过数幅短暂而模糊的画面。
那速度太快了，如同电光火石，即便是莫娜自己，也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了许多光影碎片闪过，却根本来不及分辨任何具体的细节。她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塞入了大量无法处理的信息。
然而，站在一旁的叶轩，凭借其远超常人的神识和动态视觉，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瞬间闪现的几幅画面？
虽然每一幅都只是惊鸿一瞥，但其蕴含的信息，却让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掀起了波澜。
就在叶轩心中震动的同时，莫娜已然到了极限。
“呃……”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维持水占盘的神之眼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
“哗啦——”
失去了力量支撑的水之画布瞬间溃散，化作无数普通的水滴，洒落回水占盘中，激起一片涟漪后，迅速恢复了平静。整个研究室里，只剩下莫娜有些急促的喘息声，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平复的、淡淡的元素力波动。
占卜，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