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薇单刀直入的问题，让菊玄泽心中剧震。
不同寻常的灵气波动？她指的是刚才自己激发金属碎片时产生的吗？那波动极其微弱，若非他神识经过星纹木锤炼且全力感知，自身都几乎忽略，这苏月薇隔着不知多远，竟然能感应到？
此女的神识修为，或者她拥有某种特殊的探测手段，恐怕远超自己想象！
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闪过脑海。承认？否认？还是含糊其辞？
他瞬间做出决断，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一丝警惕：“灵气波动？苏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边一切正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苏月薇的声音再次传来，少了几分之前的急切，多了一丝探究：“是吗？那可能是我感应有误，或是别处传来的干扰。菊先生勿怪，实在是方才那一闪而逝的波动，其性质……颇为古老特殊，不由得让人在意。”
古老特殊！这四个字如同重锤，敲在菊玄泽心上。她果然感应到了，而且判断出了碎片气息的特质！
“苏小姐的感知真是敏锐。”菊玄泽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将问题轻巧地推了回去，“看来苏小姐对这类‘波动’很有研究？”
苏月薇轻笑一声，似乎听出了他的试探，却并未接招，反而话锋再次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凝重：“菊先生，有些话，在电话里不便多说。但请相信，我并无恶意。此次冒昧联系，除了询问波动之事，更多的是想提醒先生。”
“提醒我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苏月薇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先生前番在济世堂出手丹药，虽行事低调，但润体丹这等成型的丹丸现世，终究是瞒不过一些有心人的眼睛。林家……并非铁板一块，林伯涛或许只想合作，但其家族内部，乃至海州市内其他潜藏的水下势力，未必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更何况，先生年纪轻轻，便能拿出此等丹药，自身……想必也非同寻常。在某些人眼中，您本身，就是一座值得探索的宝藏。”
菊玄泽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苏月薇这番话，看似提醒，实则也是警告，更是点明了他目前的处境——他已被人盯上，不仅是丹药，连他这个人，都可能成为目标。
“多谢苏小姐告知。”他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我会注意的。”
“先生明白就好。”苏月薇似乎达到了部分目的，语气缓和，“若先生日后遇到什么‘不便处理的麻烦’，或者想了解更多关于……我们这类人的信息，可以联系我。或许，我们能找到一些共同语言，甚至……互惠互利。”
互惠互利？菊玄泽心中冷笑，无非是看中了自己的炼丹能力，或者想探究自己的秘密。
“好意心领了。”他依旧保持距离，“若无事，我先挂了。”
“请便。菊先生，保重。”
挂断电话，菊玄泽眉头紧锁，在狭小的出租屋内踱步。
苏月薇的来电，证实了他之前的担忧。他已经暴露在了一些隐藏势力的视野中。林家内部有异动，还有其他未知的势力。而苏月薇本人，其立场和目的也暧昧不明，是敌是友，难以分辨。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他握紧拳头。若他有筑基甚至金丹期的修为，又何须在意这些蝇营狗苟？直接以力破巧，横扫一切便是。
但现实是，他只有炼气期四层，在这个末法时代，进步艰难。
眼下，提升实力有两条路：一是按部就班修炼，依靠芥子空间和寻找灵材，但这需要时间；二是探寻金属碎片指引的那个地方，或许能找到快速提升的机缘，但风险未知。
“不能再等了。”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苏月薇的警告如同催命符，危机可能随时降临。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而那个碎片指引的“洞天”，是目前看来可能性最大的捷径。
他再次集中精神，回忆脑海中那幅模糊的山脉图景。那轮廓……似乎有些眼熟？
他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华夏境内着名的山脉图片和地图，同时结合自己过往的地理知识，进行比对。
三山五岳，昆仑秦岭……一个个可能性在他脑海中闪过，又被他排除。那轮廓并不像那些名声显赫的巨大山脉，反而更像是一片相对独立、地势奇崛的中小型山脉。
忽然，他手指一顿，目光锁定在手机屏幕上的一张航拍图上——云雾山！
位于本省西南边缘，与邻省交界处，是一片开发程度不高的原始山林区，以其常年云雾缭绕、地势复杂、多奇峰怪石而着称。其主脉的轮廓，与他脑海中那模糊的图景，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是这里吗？”他心脏再次加速跳动。无法百分百确定，但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目标！
必须去一趟！
但云雾山范围不小，仅凭一个模糊的光标，想要在茫茫山林中找到具体地点，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那种地方，必然充满未知的危险。
他需要准备。充分的准备。
首先，是物资。野外生存的装备、食物、饮水、药品。其次，是提升即时战力。他目前掌握的法术太少，需要尽快掌握一门具备一定杀伤或防御能力的法术。《万古道经》炼气期中记载的低阶攻击法术不多，他很快锁定了一门——“庚金剑气”。
此法凝练灵力为锐金之气，附于指尖或器物之上，可斩金断铁，威力不俗，但对灵力消耗较大，且需要一定的金属性亲和。他自身灵根属性未明，只能尝试。
接下来的几天，菊玄泽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他外出采购了齐全的野外装备和大量高能量食物，全部存入芥子空间。同时，他足不出户，日夜苦修“庚金剑气”。
过程同样艰难。最初凝聚的所谓“剑气”徒有其形，连木板都难以划破。他不断调整灵力输出方式，感悟那丝锐利之意。终于在消耗了大量灵力，手指都被未成形的气劲反震得隐隐作痛后，一缕淡金色、寸许长短、凝实如实质的气芒，在他指尖吞吐不定！
嗤！
他并指如剑，对着墙角一块废弃的砖头隔空一划！
一道浅白色的划痕应声出现在砖块表面，深达半寸！
成了！虽然威力远不及经文中描述的斩金断铁，但已具备相当的杀伤力，对付寻常野兽乃至持械歹徒，绰绰有余。
至此，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修为炼气期四层稳固，掌握御物术、轻身术、庚金剑气三门法术，神识因星纹木而壮大，物资齐备。
他订好了前往云雾山所在县城的车票，时间就在明天。
出发前夜，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芥子空间内的物品，目光扫过那几株青灵草，心中一动。或许，可以再炼制几颗润体丹备用。
就在他准备开炉时，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菊玄泽眼神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充满威胁的陌生男声：
“菊玄泽是吧？你父亲在我们手上。不想他出事，就乖乖按我们说的做。”
（第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