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晨雾还没散，苏砚就蹲在灵草田边，指尖拂过那株刚冒新芽的静心草——芽尖泛着淡绿，却蔫得打不起精神，泡在灵泉里三日，也只多了半片嫩叶。老李提着水桶过来，往田里浇着混了灵食残渣的灵泉水：“苏老板，青溪镇的灵草苗要五日才能到，可咱们这后山的灵草，再这么慢腾腾恢复，抗雾灵食的量产就要断档了。”
丹堂长老拿着放大镜，正观察灵草的根系，镜片下的根须还是有些发黑：“灵泉和残渣只能稳住生机，却缺了能激活灵草本源的灵气——这后山的地脉刚被瘴气侵扰，灵气稀薄，普通方法跟不上。” 话音刚落，守石缝通道的弟子小羽跑过来，裤脚沾着露水，手里捧着个陶碗：“苏组长，今早通道口的封雾石上，凝了层奇怪的露水，沾在手上暖融融的，您看看！”
苏砚接过陶碗，碗底的露水清澈透亮，迎着晨光竟泛着极淡的金青双色光晕——不是凡间晨露的单一透明，也不是修真界灵露的纯粹灵光。他滴了一滴在枯萎的灵草叶上，露水刚渗进去，叶片就微微颤动，原本发蔫的芽尖瞬间挺了起来，连发黑的边缘都淡了些。“这不是普通露水！”苏砚眼睛一亮，“去通道口看看！”
石缝通道的入口处，封雾石嵌在山壁上，表面凝结着一层细密的露水，顺着石纹往下淌，滴在地面的青草上，竟让枯草冒出了点点新绿。李飞刚巡检完通道，见此情景立刻摸出灵纹剑：“这露水是夜里凝的，我凌晨来的时候还没有，太阳一出来就开始化了。” 丹堂长老用鉴石镜照向露水，镜面瞬间亮起温润的金光：“是‘两界露水’！石缝通道连通仙凡，夜里修真界的灵气渗出来，和凡间的晨露混在一起，凝在封雾石上形成的，兼具两界灵气的特质！”
“这就是救灵草的关键！”苏砚当即决定，“小羽，你带弟子守在通道口，记录露水凝结的时间；老李，让人做一批细口陶罐，内壁抹上灵泉浸过的棉纸，用来装露水——这露水遇光易化，得尽快收集。” 可刚布置完，就发现新的问题：封雾石上的露水顺着石缝流进土里，能收集的量少得可怜，一早上才接了小半碗，连半分灵草田都浇不完。
“得扩大凝结面积。”苏砚盯着封雾石周围的石壁，“李飞，你让人在通道口周围的石壁上，刻上‘聚露’灵纹，就用之前刻封雾纹的法子；长老，你用灵力引导修真界的灵气往通道口聚，灵气越浓，露水凝结得越多。” 李飞立刻带着弟子行动，灵纹剑在石壁上飞舞，“聚露”二字的灵纹刚刻完，就与封雾石的灵光连在一起，石壁瞬间泛起淡淡的青光。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苏砚就带着人赶到通道口——石壁上的灵纹亮着，表面凝结的露水比昨天厚了三倍，像一层晶莹的薄冰。农户们捧着特制的陶罐，小心翼翼地刮着露水，陶罐内壁的棉纸吸住露水，果然没怎么挥发。“苏老板，这露水沾在手上，连之前搬阵基累的腰酸都好了！”一个农户惊喜地喊道，“比灵泉还舒服！”
可收集到正午，也只凑了二十多罐露水，离浇遍整片灵草田还差得远。青溪镇的农户代表李老栓赶来，见此情景出主意：“咱们凡间收露水，都用竹编的簸箕铺艾草，露水凝在艾草上不容易化，要不试试？” 苏砚立刻让人砍来青竹，编成大簸箕，铺上晒干的静心草梗——既沾露水，又能借灵草梗的灵力留住灵气，铺在通道口周围的石壁下。
第三日清晨，奇迹出现了：铺在石壁下的簸箕里，积了半指深的两界露水，金青双色的光晕在阳光下闪闪烁烁。丹堂长老检测后激动道：“这方法管用！静心草梗能吸附灵气，竹簸箕透气不闷，露水凝得多还不化！” 苏砚立刻组织人手，把通道口附近的空地都铺上簸箕，修士们用灵力引导灵气，凡人则负责早晚收集，仙凡协作得格外默契。
第一遍露水浇下去，灵草田就变了样——原本发蔫的静心草，叶片舒展了不少，发黑的根部透出淡红；灵泉边的果树，枝桠上冒出了成片的嫩芽，连之前掉光果子的枝头，都挂起了细小的花苞。老李蹲在田边，摸着一片水灵的灵草叶，眼泪都下来了：“活了！这灵草是真活了！比以前长得还精神！”
可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通道口的露水只够浇后山的灵草田，青溪镇送来的灵草苗，在运输途中受了点瘴气影响，也需要两界露水才能长得壮实。“总不能把所有露水都给青溪镇吧？咱们后山还得留着救老灵草。”伙计们犯了难，李老栓却拍着胸脯：“苏老板，咱们青溪镇的石缝分支通道，说不定也能凝出两界露水！”
苏砚立刻派李飞带着弟子去青溪镇，果然，青溪镇的石缝通道口，虽没有封雾石，却也凝着少量两界露水——只是灵气浓度比京城的淡些。“有办法了！”苏砚让人把京城的“聚露”灵纹图谱送去青溪镇，“让他们在通道口刻上灵纹，再用艾草和灵草梗铺簸箕，就算浓度低，积少成多也够用！”
就在灵草长势正好时，秦锋从边境送来急信：“雾瘴林边缘的灵草都被瘴虫啃光了，将士们的抗雾灵食快断了，能不能送些灵草苗和两界露水的收集法子？” 苏砚刚要回信，赵衡就带着户部的人赶来：“父皇已经下旨，让各州府的石缝通道都刻上聚露灵纹，由仙味居派丹师指导收集露水，以后每个州府都能种灵草，再也不愁原料了！”
送灵草苗和图谱的队伍出发前，苏砚特意装了十罐京城的两界露水：“让秦将军先用这个救急，灵草苗种下去后，按图谱收集当地的露水，不出一个月就能自给自足。” 丹堂长老还配了些露水稀释的方子：“浓度高的露水浇灵草，稀释后的能给将士们泡水喝，比清瘴丹还能提神抗雾。”
半月后，后山的灵草田彻底恢复了生机，静心草长得比雾瘴侵袭前还高，叶片肥厚，灵力充沛；青溪镇的灵草苗也扎了根，用当地收集的两界露水浇灌后，长势喜人；边境的将士们传来消息，种在营地里的灵草发了芽，抗雾灵食的供应彻底稳定了。
苏砚在灵草田边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两界露，同心水”六个字。这日清晨，他和李飞、老李一起收集露水，看着农户们捧着陶罐穿梭在簸箕间，修士们用灵力引导着灵气，阳光洒在露水和灵草上，泛着温暖的光晕。“苏老板，你看那！”老李指着灵草田中央，一株静心草上竟开了朵淡紫色的花，“这是灵草成熟的征兆，以后灵草的灵力更足了！”
丹堂长老摘下发芽的灵草样本，笑着道：“两界露水不仅救了灵草，还改良了灵草的品种，以后结的种子种下去，抗瘴气的能力更强。” 此时玄渊仙尊的传讯符飘来，上面的字迹带着笑意：“两界露水是仙凡灵气交融的馈赠，你用它救灵草，是把这份馈赠用在了正途上。联盟决定，在所有石缝通道口都建‘聚露台’，由仙凡共同管理。”
消息传开，各州府的粮商都赶来京城，不仅要订灵草种子，还要学两界露水的收集法子。江南的刘掌柜握着苏砚的手：“苏老板，有了这露水和灵草，咱们江南也能种出抗雾灵草，以后灵食生意能做遍全国了！” 苏砚递给他们一本《灵草种植与露水收集全书》，上面详细写着灵纹刻法、簸箕制作和露水保存的技巧：“大家一起种，一起收，抗雾的根基才稳。”
当晚，仙味居的蒸房里，新一批用成熟灵草做的抗雾灵食饼刚烤好，香气比之前更浓郁。苏砚拿起一块，咬下去后，除了香辣和回甘，还多了一丝淡淡的露水清甜。李飞递来边境的新传讯符：“秦将军说，用两界露水浇的灵草做的灵食饼，将士们吃了不仅抗雾，灵力都稳了不少，最近雾瘴侵袭，咱们的人没再出意外。”
苏砚站在灵草田边，望着远处石缝通道口的聚露台，那里的灯火彻夜亮着，守夜的凡人伙计和修真弟子正一起收集凌晨的露水。陶罐碰撞的清脆声响，灵力流动的微光，还有灵草生长的细微声响，交织成一首温暖的曲子。
他知道，两界露水不是偶然的馈赠，而是仙凡两界打破隔阂、灵气交融的必然结果。就像这灵草田的重生，不是靠某一个人的力量，而是靠修士的灵力、凡人的双手，靠每一个为抗雾付出的人。只要这份同心还在，就算雾瘴再掀风浪，他们也能靠着这两界交融的“露水”，靠着这生机勃勃的灵草，筑起更坚固的防线，让抗雾的“仙味”，永远飘在每一寸需要守护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