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 “凡尘小灶” 正是最忙的时候。苏砚站在灶台前，正用大铁勺搅动陶锅里的青芽灵草汤 —— 今天的汤要供应外门订单和散客，比平时多熬了两倍，浓稠的汤汁在锅里翻滚，甜香混着辛辣，飘得满铺子都是。李青在旁边打包双米卷，锁灵盒堆得像小山，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顾不上擦。
“苏砚，快！炼丹堂的弟子快来取灵食了，抗雾泡面还没装完！” 李青手里的油纸 “哗啦” 响，声音里带着急意。苏砚应了声，刚要转身去拿泡面，就听 “咔嚓” 一声脆响，紧接着是 “哗啦” 的汤水倾泻声 —— 他脚下的大铁锅，竟从锅底裂了道半指宽的缝，滚烫的灵草汤顺着裂缝往外漏，溅在石板地上冒起白烟。
“不好！” 苏砚赶紧关火，伸手去扶铁锅，指尖触到锅壁，烫得他猛地缩回手。锅底的裂缝还在扩大，原本用来熬汤的铁锅，此刻像个漏勺似的，剩下的汤全顺着裂缝流进了灶膛，把柴火浇得滋滋响，冒出的黑烟呛得人直咳嗽。
李青也慌了，扔下手里的油纸跑过来：“这锅怎么突然裂了？这可是咱们最大的铁锅，每天熬汤全靠它！” 苏砚蹲下身，看着锅底的裂缝 —— 边缘锈迹斑斑，还有之前补过的痕迹，显然是长期高负荷使用，加上每天熬煮灵草汤的腐蚀性，终于彻底撑不住了。
“这锅用了快三个月了，每天熬两三锅汤，早就该换了。” 苏砚摸了摸锅沿，心里又急又沉，“现在外门的灵草汤订单、炼丹堂的抗雾灵食，全靠这口锅，它一坏，今天的订单都没法交付。”
正说着，铺子门口传来脚步声，炼丹堂的蓝衫弟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账本：“苏砚掌柜，五十份抗雾灵食准备好了吗？长老催着要送往后山通道，弟子们还等着用呢。” 他看到灶台上的破铁锅和满地的汤水，脸色顿时变了：“这…… 这怎么回事？灵食还能按时交吗？”
苏砚赶紧迎上去，语气带着歉意：“实在对不住，铁锅突然裂了，我这就想办法修，保证半个时辰内把灵食备好，绝不让弟子们等急。” 蓝衫弟子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 —— 之前吃过苏砚的灵食，知道他靠谱，只是叮嘱了句 “尽快”，就站在门口等着。
“我去找老刘师傅！” 李青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后院跑，“他会补锅，肯定有办法！” 苏砚也没闲着，赶紧清理灶台 —— 用灵泉水冲掉地上的汤渍，把漏锅搬到墙角，又翻出备用的小陶锅，先煮上少量灵草汤应急，至少能先给散客供应，不至于让铺子停摆。
没一会儿，李青就领着老刘跑了过来。老刘刚放下铁锤，就蹲在破铁锅前，手指敲了敲锅底的裂缝，又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脸色沉了下来：“这锅彻底废了！之前补的灵铁已经朽了，裂缝还裂到了锅沿，就算勉强补，也撑不了几天，熬不了浓汤。”
“那怎么办？” 李青急得声音发颤，“没有大铁锅，咱们的订单根本没法做，外门弟子还等着修炼补给呢！” 老刘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沉吟片刻：“只能重新熔灵铁补，而且得用‘细灵铁’，不然撑不住高负荷熬煮。只是我那儿的细灵铁早就用完了，上次补你那口小锅，还是最后一点存货。”
“细灵铁去哪儿能找到？” 苏砚立刻追问 —— 只要有灵铁，就有办法救急。老刘皱着眉说：“宗门的灵铁矿脉在‘黑石山’，但最近雾毒渗得厉害，矿脉封了，只能去山脚下的‘矿渣堆’找 —— 那里堆着以前筛选剩下的灵铁矿渣，运气好能淘到小块的细灵铁，就是矿渣堆里有铁甲虫，不好对付。”
“我去！” 苏砚抓起墙角的竹篓，又摸出布包里的辣椒面和两块云米糕，“李青留在铺子盯着，先用水煮点灵草汤应急，我和老刘师傅去矿渣堆找灵铁，尽快回来补锅。”
老刘点点头，扛着铁锤就往外走：“矿渣堆我熟，以前去淘过灵铁，跟我来！” 两人快步往黑石山方向赶，路上的野草比平时枯得更厉害，连路边的石头都泛着淡淡的灰，像是被雾毒染过。老刘边走边说：“以前矿渣堆的灵铁不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淘到的越来越少，矿脉那边传话说，深处的灵铁都带着股寒气，像是被雾毒侵了。”
苏砚心里一凛 —— 灵草、土壤、妖兽，现在连矿脉都受了黑雾影响，修真界的资源正在慢慢枯竭，要是再找不到替代的办法，以后连补锅的灵铁都没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黑石山的轮廓出现在眼前。山脚下的矿渣堆像座小山，全是黑褐色的碎石，阳光照在上面，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刚靠近，就听到 “沙沙” 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碎石里钻动。
“小心，是铁甲虫！” 老刘猛地拉住苏砚，指着矿渣堆里的黑影，“这虫子靠啃食灵铁矿渣活，壳比铁还硬，被咬一口能疼好几天！” 苏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几只指甲盖大的黑甲虫正从碎石里爬出来，外壳泛着金属光，触角动着，朝他们这边爬来。
他立刻掏出辣椒面，撒在矿渣堆周围 —— 辛辣的粉末飘开，铁甲虫们像是被烫到似的，立刻掉头往回爬，钻进碎石里不见了。“这辣椒面还真管用！” 老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找，别等会儿虫子又回来。”
两人分头在矿渣堆里翻找 —— 细灵铁比普通矿渣重，颜色更亮，还带着淡淡的灵气。苏砚蹲在地上，手指扒开碎石，指尖被磨得生疼也顾不上。找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忽然摸到一块冰凉的东西，掂起来沉甸甸的，凑近一看 —— 是块巴掌大的黑亮矿石，表面泛着银光，正是细灵铁！
“老刘师傅，我找到灵铁了！” 苏砚兴奋地举起矿石，老刘赶紧跑过来，接过灵铁看了看，眼里露出喜色：“好东西！这灵铁纯度高，够补半口锅了！我再找找，争取凑够补整口锅的量。”
又找了一刻钟，老刘也淘到两块小块的细灵铁，加起来刚好够补锅。两人不敢耽搁，赶紧往回赶，路上老刘还捡了些干燥的灵木 —— 用来做补锅的燃料，比普通柴火温度更高，能熔解灵铁。
回到 “凡尘小灶” 时，已经过了未时。李青正急得转圈，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上去：“可算回来了！外门的林墨弟子也来了，问灵草汤能不能按时送，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铺子门口，林墨正站在那儿，手里攥着个空的灵草汤袋，看到苏砚手里的灵铁，赶紧走过来：“苏砚掌柜，灵铁找到了？要是实在赶不及，我们可以晚两天要，别累着你。”
“不用，马上就能补好锅，保证不耽误你们修炼。” 苏砚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 —— 外门弟子的体谅，让他更觉得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老刘立刻在后院支起临时的熔炉 —— 用三块巨石搭成灶，放进灵木，再用灵火符点燃。灵木燃烧起来，发出淡蓝色的火焰，温度比普通柴火高了数倍，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老刘把灵铁放进陶制的熔炉里，用铁锤轻轻敲打炉壁，嘴里还念叨着：“细灵铁得用灵火慢熔，不然容易脆，补出来的锅不耐用。”
苏砚在旁边帮忙递工具，李青则去煮应急的灵草汤 —— 用小陶锅煮了两锅，先给炼丹堂和外门弟子送去一部分，缓解燃眉之急。炼丹堂的蓝衫弟子接过汤，看着后院的熔炉，忍不住说：“苏砚掌柜，你也太拼了，为了灵食还特意去淘灵铁。要是以后再缺灵铁，跟我说，我去药园跟管事问问，说不定能申请到点。”
苏砚谢过他，转身回到后院。此时老刘已经把灵铁熔成了银白色的铁水，正用小勺把铁水小心地倒进铁锅的裂缝里。铁水遇到冷锅，发出 “滋啦” 的声响，腾起白雾，老刘赶紧用铁锤敲打裂缝边缘，让铁水和铁锅更好地融合。他的动作精准而熟练，额角的汗滴进火焰里，瞬间蒸发，却丝毫没影响手上的动作。
“好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老刘放下铁锤，把补好的铁锅放在灵泉水里冷却，“这锅补得比之前还结实，我加了点灵铁矿渣里的‘铁精’，以后熬浓汤、煮泡面，都撑得住，就是以后得注意，别总干烧，灵铁也怕损耗。”
苏砚赶紧凑过去看 —— 锅底的裂缝已经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银痕，锅壁比之前厚了些，摸起来冰凉却结实。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对着老刘深深鞠了一躬：“老刘师傅，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刘摆摆手，笑着说：“跟我客气什么！你这灵食帮了这么多人，我帮你补口锅算什么。只是我得提醒你，矿渣堆的灵铁越来越少，雾毒还在往矿脉渗，以后灵铁只会更难淘，你得早做打算，比如多备几口锅，或者找些更耐用的材料做厨具。”
苏砚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 下次从两界通道拿食材时，顺便看看有没有凡间的铁锅或者不锈钢厨具，虽然没有灵铁耐用，但胜在易获取，能做备用，万一灵铁再不够，也不至于让铺子停摆。
傍晚时分，补好的铁锅重新架在了灶台上。苏砚往锅里倒上灵泉水，放进青芽和火绒椒，看着汤水慢慢沸腾，心里忽然踏实起来。李青端着刚做好的双米卷走过来，笑着说：“总算恢复正常了，外门的弟子说，咱们的灵草汤比平时更鲜了，是不是补锅的时候加了什么好东西？”
苏砚愣了愣，随即笑了 —— 或许是灵铁的灵气融入了汤里，或许是大家的期待让味道更特别。他看着铺子里来来往往的弟子，看着灶台上翻滚的灵草汤，忽然明白：这口铁锅不仅是厨具，更是凡尘小灶的 “根”，是大家对抗雾毒、坚持修炼的希望载体。
夜色渐深，铺子关了门。苏砚坐在门槛上，手里摩挲着补锅时剩下的小块灵铁，月光照在铁上，泛着淡淡的光。他想起老刘说的矿脉危机，想起黑雾对资源的侵蚀，心里清楚：这场危机远没结束，以后还会遇到更多困难。但只要身边有老刘、李青这样的伙伴，有需要灵食的弟子们，他就有勇气继续走下去，用一口补好的铁锅，煮出能温暖人心、抵御危机的烟火气。
而在黑石山的矿渣堆深处，一缕极淡的黑雾正从碎石缝里渗出来，落在一块未被发现的灵铁矿渣上。原本泛着银光的矿渣，瞬间就蒙上了一层灰，灵气一点点消散 —— 黑雾对修真界资源的蚕食，才刚刚开始。